种选择。
想到这里,厉成锋眸光又暗一度,提不起怜惜,只想放任她自食苦果。
现在她时刻黏着他,农庄也是硬跟来的,她笃定厉成锋不会当着王磊宁等人的面做那种拂自己脸面的事把她赶走。
正要离开,前台经理过来和他汇报:“厉总,来了一批客人好像是医科大的。”这边的员工还不知道大老板现在的婚姻状态,今天老板娘没来,老板带了一个年轻女人在身边,底下人都很有眼色,见惯了这种,所以办事特别机灵。
都知道郑清昱在医院工作,经理怕就是这么巧,就算夫妻俩各过各的就这么撞上也难堪,更何况两边都还有这么多人。
厉成锋心重重跳了一下,拔腿就走,“人在哪里?”
经理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艰难跟上去,“刚登记完,现在估计被带去烧烤的地方了。”看厉成锋的反应,经理如蒙大赦,庆幸自己听到那帮客人的谈话就赶紧过来找人了,说是可以算头等功也不为过。
厉成锋大衣都没穿,一路疾行,后背竟然飙出汗。到地方他认出李欣琴和一些教学部的人,唯独不见郑清昱,心跳迟迟慢不下来,厉成锋站在原地许久,被重重的失落感湮没了。
就算是单位搞活动偶然把地点定到了这里,郑清昱也完全可以选择不来。
厉成锋在不远处看半天,等人把棉服拿过来,他波澜不惊慢慢披上,接受已经一个半月见不到郑清昱的事实。
本来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她有心不见,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就像现在他没有办法以一个可以让郑清昱脸上有光的丈夫身份,以一个农庄老板的姿态昂首挺胸走出去对她的同事甚至是领导寒暄,轻描淡写给他们打折或者免单,让所有人惊叹,原来这就是郑清昱的先生。
刺骨寒风无差别攻击这个世上的蝼蚁众生,厉成锋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完成失去这个资格,甚至没有任何立场。也许她的同事也早知道她离婚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一个失败的前任,只会让她成为同行人的茶余饭后的笑料。
经理偷偷观察厉成锋很久了,腿都冻麻,可厉成锋始终沉默,灰暗的脸上情绪并不明了,让人心底有些发怵。
就在厉成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原本应该在室内的陈嘉效一身黑也出现在这里,他修长又高,仪态挺俊优雅。
厉成锋第一次这么直观陈嘉效鹤立鸡群的气质,风雪再朦胧,陈嘉效棱角分明,轮廓也是清晰的。
厉成锋双手插兜不自觉站得更直,整个背脊纵横交错的筋肉都抻开,热血难凉。
男人骨子里就有好斗的基因。
人群里传来一阵欢呼,医院这种地方也是女人多,一个个目光齐刷刷聚焦到陈嘉效脸上,掩面窃窃私语,还有拿手机不断扩大镜头偷窥的。
厉成锋想起陈嘉效身边那个中年男人,郑清昱的直系领导,时任医科大第二附属医院书记的陈霆民。
以前厉母的心脏手术就是陈霆民主刀的,那时候陈霆民还没完全从临床一线退下去,依旧整个台州心脏搭桥手术第一人,在全国也排得上号,当时厉成锋刚在台城稳住一点脚跟,郑清昱还继续留在滨大攻读研究生。
手术很成功,厉成锋还给陈霆民送过锦旗,厉母也因此特别信任陈霆民,每回复查都要从老家跑过来,厉成锋总要提前很久帮她挂专家号。
不是这样,或许就没有叁年前他开车离开急诊时无心一瞥看到了郑清昱。
后来厉成锋觉得也许一切早就冥冥之中注定好了,这才鼓起勇气开始追求。
陈霆民,陈嘉效……
厉成锋心脏猛然一缩地跳突,恍然大悟,陈嘉效就是陈霆民口中那个在加拿大上学的儿子。
厉母每次去门诊复查,厉成锋都会作陪,印象中陈霆民特别亲民,毫无架子,会和病人聊天,厉母又是个特别能说的人,称赞陈霆民医术了得,要有人继承下去才好,陈霆民会用一种特别遗憾的口吻叹息:“儿子对医学不感兴趣,在加拿大读什么商业学的硕士,这种勉强不来,做父母的尊重孩子意愿就行了。”
陈霆民从不对外提他和那个医药代表再婚生的女儿。
厉成锋一度以为他只有一个儿子,直到他和自己学生的丑闻爆出来,事情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闹大了,众人才知道他已经叁婚,孩子也有叁个了。
厉母都看到这个新闻,还在家里感慨医术和人品是不能挂钩的。
众人从陈霆民对外的种种表现就可以看出,他还是最在意和发妻生的长子,如果陈嘉效也从医,陈霆民一定能祝他一臂之力登峰造极。
如果陈嘉效也学医……
厉成锋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假设下去了,心脏被嫉妒驱使着扭曲失去形状,瞳孔无底线暗下去。
这个世界上的确不是只有他厉成锋和郑清昱无形之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难以言说的缘分。
二十年前的周尽霖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只不过周尽霖死了,现在又有一个陈嘉效。
说不定郑清昱也早在这样的活动中见过领导的儿子。
这次来农庄是教学部医务部团建活动,陈霆民作为这两个部门的直系领导也出席了,他也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陈嘉效。
其实这一两年陈霆民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了,尤其那晚卫生厅厅长听说陈嘉效的工作属性和职务后,对其赞赏有加,之后还一直私下和陈霆民有联系,有什么比较重要的酒局会叫上陈霆民。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陈霆民当然不会认为仅凭自己就能让新上任的厅长对自己青眼有加,两人私下不止商量过两家有空单独出去游玩一趟,让后生们也相互认识认识,拓宽点人脉也好。
陈霆民坐到一把手这个位置后,反而收敛很多狂傲,因为越到高位越能认清自己,山外有山,他在医院被各种捧,到了外面,和这个系统级别更高的人相处——卫生局局长、卫生厅厅长,甚至是同属医科大附属的一院的院长,人家单位排名比你高,在酒桌上你就得点头哈腰主动敬酒。
他承认之前是自己眼光狭隘了,只放眼小小医学界,官看不起商,单纯觉得陈嘉效实际上就是一个破卖车的,还不是什么给国际大牌打工。可真正去了解,才知道所谓的o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而且时代变了,不再只是捧国家饭碗的工作吃香,厅长的女儿也是在什么公司做法务总监,所以听说他儿子单身才会这么积极抛出橄榄枝。
但找个机会让陈嘉效肯露面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霆民也知道自己没履行父亲的职责,父子亲情凉薄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挽救的,陈霆民想陈嘉效不是真的对自己一点期待都没有,如果他主动把他介绍给自己下属,公开他的身份,应该能无形中拉近两人关系。
况且,哪个父亲都会想在旁人面前卖弄一下自己出色的孩子。
可陈霆民毕竟傲气一辈子,没对陈嘉效有过好脸色,习惯性地拿调子:“我们医院团建,有几个老职工和你妈也认识,小时候还抱过你,你要不要过来露一下脸。”
如陈霆民所料,这小子也傲得要死,连呼吸都吝啬给自己,火气窜顶的瞬间过后,陈霆民忽然抚额叹出口气,“做我陈霆民的儿子让你这么丢脸吗?”
陈霆民这几年心脏也不太好,人老了,在恐惧死亡的同时会不停追悔,寻求心理安慰,希望老天能多给自己几年寿命。
出乎意料的是,陈嘉效最终还是过来了。
大家都震惊的,因为陈霆民和江柳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