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无法理解,困惑地问:什么?
罗敷干涩地说:我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只是我回不去了。
只是她回不去了,才会偶尔陷入这样的美梦之中,不想醒来。
又是一道闪电在屋外闪过,将屋内照的亮如白昼。
荆无命不动。
他好像死掉一样,像是一具尸体,就这么呆呆地跪坐着,努力地去理解着她话中的意思。
半晌,他忽然一言不发地凑过来了,他阴沉地把自己塞进了罗敷的被子里,罗敷阴暗地躺着,他也阴暗地躺着,两个人像是什么心情很不好的小动物一样,阴暗地贴贴在一起。
罗敷:
荆无命:
罗敷:
荆无命:
罗敷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怎么想?
荆无命阴沉地回答:一起死!
罗敷惊了:啊?!
荆无命隐在黑暗里。
他紧紧地盯着罗敷,他的身形隐在黑暗里,好似从来就不曾出现在阳光之下,他是影子一只影子,他需要一个本我。
上官金虹把白纸一样的他给扭曲成了这个样子,他这辈子做的最刺激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在自己选定的新主人面前杀了前主人,又把前主人的血都抹在了新主人的身上欣赏一番,一次玩弄了两个主人,如是而已。
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平静,道:你不想醒,我们就一起睡。
一起就这么互相依偎着慢慢死去,他根本就不在乎。
罗敷怔住了。
她怔住的时候,荆无命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似乎突然又变得很兴奋,好似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报复手段一样。他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罗敷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脖颈,他无法控制地眯起了眼睛,如果他生着一对猫耳朵的话,现在一定兴奋得一抖一抖的。
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少爷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是个奇怪的人,明明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有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她无法理解的奇怪举动。
比如莫名其妙地冲进芙蓉香榭里,要把她从被子里刨出来啊,那似乎是因为阿飞在外头。
阿飞那时候一定很想臭骂他一顿。
荆无命她的少爷
罗敷回过了身,有点惊奇地看着他。
她有点怔怔地说:少爷
荆无命眯起了眼睛,声音嘶哑:多这样叫我求你
罗敷:
罗敷忽然转身扑过去抱住了这只阴暗的小动物,恨恨地说:你你这混蛋!
这语气太过熟悉,荆无命怔住。
罗敷忽然呜呜地大哭起来,窗外的雨随着她的哭声变得稠密,她毫无形象地大哭着,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狠狠捶打他,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恨声道:混蛋混蛋!不是来救我的么?怎么就要和我一起死了不靠谱,一点都不靠谱!
荆无命呆怔怔的,喃喃道:你记得我了?
罗敷大骂:王八蛋!王八蛋!我不记得你要记得谁!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她忽然一头扎进了荆无命的怀抱里,肩膀不住的颤动,眼泪把他的胸膛都沾湿了,荆无命的咽喉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紧紧地抱着了她,用力到似乎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捏碎、把她的灵魂都给挤出,罗敷搂住他的后脖颈,尖叫道:放开我!要要死了!
荆无命兴奋到连瞳孔都缩起来了,嘶声:不放!一起死!
罗敷气得嗷!的一声叫起来,大骂:死狗!死狗!什么一起死我都想起来了还一起死!你讨不讨厌呜呜呜我们待会儿就一起醒,呜呜呜
荆无命:你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抱你就怎么抱你!
罗敷噗嗤一声笑了,眼泪顺着发烫的面颊往下滚落,她又哭又笑,鼻尖通红,连抹眼泪的手都空不出来,把自己哭成了一只大花猫,呜呜咽咽地骂道:你这种王八蛋,凭什么找到我这样好的老婆
荆无命啃了她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你是我老婆,嗯你是我老婆
番外六(二更)
此时正值六月。
,挤满水面的荷叶轻轻拂动,好似万顷碧波被这恼人的风吹皱,九曲桥栏却是朱红的,倒映在青碧水波之上,几抹艳色。
藕花深处,有一叶小舟漂泊。
俗话说得好,人生有二苦,撑船打铁卖豆腐,惯来行于水路上的船家日子过的不好,可这样的荷塘之中的船,却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行路船,只是供人娱乐、寻些野趣儿罢了。
有一个人正窝在小船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