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站在原地,带着笑意瞧着荆无命。她的贝齿轻轻咬住嘴唇,好似是一朵蔷薇花被撷住。
她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辫子稍儿,用手指把玩着,轻轻笑道:少爷,他打我骂我还要杀我呢,真不是个好东西!
荆无命连瞳孔都没动,仍然死死盯着罗敷。
上官飞道:荆无命,你是不是金钱帮的人?你是不是我爹的副手?你我瞧见你和这妖女走在一块儿了,你你迷途知返,本少爷既往不咎,绝不在我爹面前告你的状,只要你把她杀了!
罗敷继续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好似一个爱娇的小姑娘一样,笑得又轻快,又动人,道:所以呢,我正打算把这家伙一把掐死扔到海里去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荆无命的手忽然摁在了剑柄上!
罗敷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去。
她方才还艳若桃李,现在却冷若冰霜,变脸变得简直比翻书还快。
她面无表情地瞧着荆无命,冷冷地道:看来你觉得我这主意不怎么样?
荆无命脖颈侧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他死死地盯着罗敷,瞳孔似乎已缩小如针尖!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罗敷走来!
罗敷藏在袖中的手,已握住了自己的鞭柄。
六尺,五尺,四尺他停了下来,目光挪到了罗敷藏在袖中的右手上,阴沉沉地盯着,然后
然后他把自己的剑扔在了地上。
罗敷的手放开了鞭柄,冷若冰霜的面容慢慢地缓和松动,轻轻地朝他露出了笑容。
荆无命冷冷说:过来。
罗敷双手抱胸,挑眉看他。
荆无命冷冰冰地与她对视。
罗敷点了点头。
荆无命一步步朝上官飞走去。
今晚的月亮很亮,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上官飞跌在原地,惊恐地盯着荆无命,双眼中的仇恨与绝望已将他完全淹没,他嘶声道:你要背叛金钱帮!
荆无命捡起了龙凤双环,用眼神示意罗敷再站近一点。
罗敷只好再往前走一步。
荆无命又对上官飞冷冷道:站起来。
上官飞怒骂道:你这条狗!荆无命,你别以为我会怕啊!!
他的一只手被荆无命削断。
荆无命面无表情道:站起来。
绝对的死亡威胁之下,身份上的差异已没有任何意义。
上官飞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在荆无命的命令之下,慢慢的,慢慢的往海中走去,走了两步,他停下,又在这人的命令之下回过身来,绝望地看着他扬起了胳膊。
手起刀落,龙凤双环完全剖开了他。
上官飞惨叫着倒下,落入了海水之中,海水将他被剖开的身体浸湿。他浮在海面上,瞳孔放大,茫然的死去了。
荆无命动手的时候,忽然伸手推了罗敷一把,正好把她推到了前头去。鲜血飞溅而出,起码有一半都落在她的头脸上,将她那件薄薄的绿衣打湿,将她皓白如雪的面庞也弄脏了。
她有点茫然地抬眸,正好对上了荆无命那燃烧着毒火的眼睛。
他的目光灼灼如火,正盯着被溅了一身鲜血的她。
罗敷:
罗敷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抹掉脸上的脏东西。
荆无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一种有点发抖的嘶哑声音说:多让我看一会儿
(一更)
这种感觉是相当难以言喻的。
黏腻的血顺着她的下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新鲜桂花油的香气与血腥味交织起来,令罗敷有些不适地抽了抽鼻子。荆无命死灰色的双眸好似突然活过来了,无法遏制的毒火在他眼中跳动,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与迸起的青筋
罗敷很少见到荆无命这个样子,平时他瞧起来更像是一块没有生命体征的冷硬石头虽然安静,但存在感超强。
她双手抱胸,斜睨着对方。
对方的瞳孔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快乐而放大,灼灼如火地盯着她。
罗敷开口就骂:坏东西!
荆无命喘着气道:你要杀我么?
罗敷挑眉:嗯?
荆无命嘶哑地道:你说上官飞不是个好东西,就要杀他。
罗敷板着脸,忍笑而不得。
她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又强行压下去;她的酒窝忍不住荡出来,又努力收回去。她的眼波忍不住在荆无命身上上上下下地巡梭着,那略微有些湿润的眼波好似含着新露,而她整个人,也如同雨后摇曳的一株芍药。
可惜的是,雨不是新雨,是血雨。
这朵芍药花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嗔道:上官飞那个坏东西,又打我又骂我还要杀我嘛我这不是没办法才要反击,正当防卫呢!你嘛
荆无命死死地盯着她的嘴巴瞧,似乎在等着看那张檀口里能吐出什么话来。
罗敷轻声笑道:你虽然是个坏东西,但对我还蛮好的,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况且她还真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荆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