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感染者。
他不是。
……
林莫第一次对宋舒有反应,大概是在第二次和宋舒的见面。
他和宋舒的前二次见面都称得上戏剧。
第二次见面地点很离谱,场景也很狼狈。
当时身为风纪委员的林莫往常一样从校园门口出发,终点为学校北边的小树林,开启一天的巡查。
如果不遇到宋舒,大概那一天也会普通的度过。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他走进树林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看到狼狈地从池子里爬出来的宋舒。
小树林在北边,那里还有一个喷泉。风景不算好,但足够隐蔽,因此是许多小情侣和迟到人员的藏匿地点。
他从树林的走道走进,喷泉附近隐隐能看见两个说话的人影。
“我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给我一次机会不好吗?”
“我真的、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从小学开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从小学就坐你后面,初中也是你的前桌,还借过你的尺子橡皮笔,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追求者声音有些急切,甚至迫近地靠过去,“我们、我们有那么多交集,你还和我说谢谢,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
巡查撞上表白现场,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林莫脸色漠然,打算若无其事地走近打断这场单方面激动的告白,却听到被表白的人的声音。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
宋舒。
脑子里跳出来一个名字,林莫停住脚步。
“为什么不记得?”
追求者不可置信,情绪激动,“我们都认识快十年了!”
宋舒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礼貌地笑笑,重复:“抱歉,我是真的不记得。”
情绪到达极致之后,反而会冷却下来,就像是平静海面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冰山。
追求者愣愣的,又说:“那你记得你初中同桌吗?张黔。”
“抱歉,我不记得了。”
宋舒抿了抿唇。他的唇形很好看,是很适合接吻的形状。
气氛像是一把拉紧的弓,随时有崩坏的风险。
追求者再抬眼,神情崩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那时候对你那么好,天天都和你见面说话,你都记不住他吗?”
宋舒别过眼,没说话。
沉默之中,弓箭承受的重量层层加码,太阳烈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阳光下,宋舒眼睫镀上金光,侧颜少有的漂亮。
追求者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又被晒干,哽咽的哭声变为大哭。
弓箭终于在让人窒息的氛围之中崩坏。
“宋舒,你他妈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混蛋。”
追求者跑了,还顺便把宋舒撞到喷泉水池里。
林莫靠近的时候,正看见宋舒倒霉地从喷泉水池里爬起来,还抱怨:“我每天遇到那么多人,一个一个去记名字和长相,我会累的吧?”
“而且他不说那些橡皮和笔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来我初中的时候老是丢笔和橡皮,甚至草稿纸都丢。”
宋舒抹了一把脸,抿唇,很生气:“居然都是他偷的!!”
他还没怪他偷东西,他居然还敢骂他混蛋!
到底谁是混蛋!
阳光下,被打湿的校服紧紧贴着皮肤,衬衫胸口比较透的部分能看见一点浅淡的粉红。藏在校服之下单薄身体抽条,青涩柔软。
等宋舒从水池里爬起来,自然也看见站在出口处的林莫。
再之后的事情林莫记不太清,却还是记得当时宋舒看他的表情。
有些恍然的,还有点怜悯,就像是第二次见面那天看他的眼神。
没什么奇特的。如果不是当场敬礼,加上当晚回去连续做半个月的春梦的话。
春梦内容大同小异,地点都在喷泉水池。
梦里他把宋舒压在水池里,问宋舒记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很狡猾,不管宋舒回答记不记得,他都是要宋舒哭的,宋舒哭起来很好看,眼泪被弄碎,抽噎地踹他,骂他。
这样旖旎的梦境也没什么,顶多是青春期的冲动。
林莫一直这么认为。
………
仅仅第二面而已。说起来他和宋舒第一面结仇,第二面相识,第二面他就对别人敬礼。
这在古板的林家,要是被他的父亲知道,大概是要被罚跪祖祀二天二夜的程度。但林莫冷漠,从来不以为意。他不喜欢宋舒,所以不以为意。
他是旁观者而已。
……
他是旁观者,现在事情却变得有些脱离控制。
他喜欢宋舒吗?
他不喜欢的,却又对宋舒有生理反应。
更荒谬的是,他一直觉得宋舒就是小森,可他没有证据。
对于没有证据的事物,林莫从来都抱着辩证的态度去看待。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个问题最后的证据是他对宋舒有反应,并且是极其剧烈的反应。
荒谬。
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让人烦躁,一切都失控得让人火大。
林莫压抑地喘了口气。
任谁都会觉得荒谬。
更他妈见鬼的,他无法停止对宋舒身份“小森”的意想。
性-冲动和爱分开,大概是典型的人唧分离。林莫掉进“小森”的陷阱里,失控地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