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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麟”(1 / 2)

“我……对不住,阿姐……我。”

关玉麟脑子一片空白,口中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唯一只有后悔莫及。

他刚才对阿姐做了什么混账事?说了什么混话?

“不用说了。”

关玉秀制止他,喘息着并拢双腿,懒得再看他,抖着手想去把衣服穿好。

“我帮你!”关玉麟慌张的把姐姐的裤子重新提起系好,又七手八脚的给她把裙子整理平整,伸手想去扶她,却被拒绝了。

“别碰我。”关玉秀有气无力的说。

即使是泥人也有叁分脾气,关玉秀这次属实是被弟弟气的不轻。

关玉麟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胸口的憎恶消失,只剩下悔恨的余烬。

阿姐这次当真生他气了。

“阿姐,我错了、我知错了。别生气、别。”

“出去。”关玉秀揉着头,恹恹的说。

关玉麟恐慌的声音都抖起来,他强作镇定:“阿姐,你还没看我给你逮的两只小兔子呢。可可爱了,你看看好不好,看完我就走。”

他说完,手忙脚乱的去找屋里失踪的兔子。

关玉秀冷眼看着他上蹿下跳,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把床底和柜边的俩兔子找到。

关玉麟捧着两只大白兔子,献宝似的给她看。

“你看,你看。一公一母呢。可以养着他们生小兔子……比猫可爱!”

关玉秀已坐下翻书沏茶了,她抬眸,只看了一眼便重新把视线落回书页。

“生了干什么,吃么?放了吧,怪可怜的。”

她沉静的说。

关玉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如堕冰窖。

阿姐居然不要他给的东西。

联想到刚才关玉秀和沉羡舟相谈甚欢的场景。

恐慌如影随形,心脏被攥紧,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

“别这样、对我,阿姐……”他喃喃着,手臂无力的垂下,兔子再次蹦跳着逃脱。

“也看过了,走吧,我累了。”

关玉秀不搭茬。

关玉麟故作听不见,来捉她的手:“要不、你骂我,不、打我几下,消消气?”

“就像你刚才打我屁股那样?”

关玉秀任由他把自己的手贴在脸上,平淡的回话,也没再看他。

“!”关玉麟双目赤红,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关玉秀从没对他发过这么大火。

阿姐可能就此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也不会再让他碰她了。

那他……

关玉麟无所适从的歪起头。

他该怎么办呢,怎么活下去?

人失去了空气该怎么活?一辈子要和那叁年一样吗?

之前梦中的场景突然再现。

戴着镣铐的少女厌恶的盯着他,说:“真恶心。”

关玉麟愣愣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忽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关玉秀轰然起身,茶杯碎在地上,她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扯开关玉麟的手,狠狠地把他的胳膊拽下来。

“你想做什么?!”

关玉麟看着她的表情,惶恐的眼神逐渐归于平静。

“阿姐,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少年苍白的唇角漾起得逞的笑意,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双翠眼如春水碧波,眷恋的盯着她。

满眼只盯着她。

似曾相识。

关玉秀手抖不已,怔怔地落下泪来。

她不喜欢。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神情。

充斥着癫狂、偏执、无法理解的依恋。

光看着就能被不断涌出悲伤的情绪淹没乃至于窒息而死。

“阿姐……别哭。”

关玉麟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眼中柔情如水,能把人溺死在心湖。

关玉秀挡住他的手,摇摇头。

关玉麟眼中的光再次熄灭了。

理智濒临崩溃、摇摇欲坠。胃中因情绪的反复起伏而翻江倒海。

关玉秀自己擦干了泪,定定神,又看到关玉麟那布满恐惧、执拗、绝望的脸后,心尖仿若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她暗自叹气,忽的凑上前,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

关玉麟银白色的睫毛微颤着。胃中因焦虑而产生的呕吐感被这温柔一吻极速缓解下来。

他心脏怦怦跳,茫然的望着姐姐。

“玉麟,我之后可能会有无数个倾心相交的朋友。但我最在意的始终只你一个。”

关玉秀抚摸着他的头,道。

关玉麟眸光闪烁了两下,薄唇微颤,似有触动,终究还是有些不甘。

“阿姐就不能不和其他人交往么。”

“……”

关玉秀默了下。

“你的意思,是让我只看着你、和你说话?”

她问。

“不行么?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

关玉麟也反问她。

关玉秀的双眼如幽泉般深邃,沉淀着记忆的碎屑。

“不行。不好。”

关玉秀静静地看着他。

“那样早晚会厌倦。”

关玉麟怔怔,自我讽刺的咧起嘴角。

“阿姐会厌倦我?也是啊,现在就嫌我烦了,不想再见我呢。”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胸腔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悲怨。

关玉秀苍白的翘起嘴角。

“玉麟。是你会厌倦我。”

“我才不会。我才不像阿姐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

关玉麟压根不信,反唇相讥。

“呵。”

关玉秀喉间溢出一声怪笑。

“你会的。玉麟。”

她极为温柔、怜悯、平静的做了肯定。

“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能维持多久呢?叁年、十年、二十年?”

“玉麟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能说话的人吧。即使我闭门不出,你也要出门,出门就会和人讲话,只要说了话就会产生交集。是呢、我给你叁十年又如何?”

她说。

“你能保证这叁十年你不和任何人交际谈话、产生亲情、友情、爱情这些类似的善意的关系吗?”

她平和的重复。

“你能保证自己的这些关系里只有我吗?”

“我……”

关玉秀将手指抵在弟弟唇间,打断了他。

“我告诉你,如果是我,我能保证。玉麟。”

关玉麟猛地抬头,眼睛大睁。脸颊微微染上雀跃的绯红。可她下一句话是那么的果决、干脆、平静而不留情。

“可你不行。”

于是关玉麟尚未红透的脸颊,极快得苍白了。

宛如初春枝头摇摇欲坠的一点白雪。

关玉秀从很久之前就知道,玉麟和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这点。

她可以除了玉麟什么都没有,可玉麟不行。

因为玉麟有爱他的父母、有意气相投的朋友、有崇拜他的手下、有仰慕他的姑娘。

关玉秀的周身羁绊却脆弱到,除了关玉麟,其他都一触即碎。

所以她即使悄无声息的死了,唯一担心的也只有玉麟会难过。

她就是这么飘渺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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