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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拐上山(剧情)(1 / 3)

清晨的露水夹杂着湿气,几缕曦光透过云层,迷朦的薄雾叫人看不清前路。有些泥泞的小道,一车人马若隐若现,泛着点血红斑斓,只有车轱辘碾过发出的不轻不重的声响。离得近些了,才看清原来是一队喜轿。

三匹健壮的黄马在前头拉着,脖子上各自挂着素红的布带,系成花团的样子,精神抖擞。后面是精装过的马车,红木实雕,应景地挂着红布,严丝地遮挡住内里的人来。一旁陪着许多人,搬些嫁妆之类的东西。说多,其实也不很多,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里倒还显得稀疏了。

马车走的很慢,也很静。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黄泥铺地的山路里,没有锣鼓,也没有喧嚣,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喂!前面的,停下。”

拦路的是个面目凶悍的壮年人,眼角一道疤,声音粗犷,短衫麻布,身旁许多喽喽,无一不是高大威猛的样子,手里是些长刀棍棒,形成一道人墙,堵住去路。

驾马的人下车,似有预料般动身上前。

拦路的问:“干嘛的。要过,买路钱拿来。”

驾马的道:“这位大哥。我们这没钱,看在今个大喜日子上,还请行行好让我们过去。”

“放屁!你们没钱还走这过?找打吗!省事的,赶紧把钱拿来!”

拦路的审视一二,认定这绝不是拿不出钱来的样子,当即有些不满,嗓门又大了些,皱着眉。一旁几个拿着棍棒蠢蠢欲动,没什么好眼色。

轿子旁的红布被人掀开,露出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一道声音传出,是个女声,冷冷的,没有温度:

“别动他们,我跟你们去。”

拦路的本只是劫财,未成想着劫色,脑子半天没转过弯,半晌,他才道:“不必,只需……”他打量着车队,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我们便放你们通行!”

那女声道:“箱子里装的是石子,委实没有现银。这里最值钱的不过是我身上的珠钗。”

帘子被完全掀开,四方的盖头一角挂在头顶,从外边可以清楚地瞧见新娘子,虽身着深红华服,满头凤簪玉珠,却是一张无比英气的脸,剑眉星目,配上这红妆素抹,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新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外边,继续道:“不过,把我绑了交差。更省事。”

为头的彻底愣住了,几个人齐齐围住小声商量,头跟头连成一个小圈。

喽喽甲:“三当家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路虎怒道:“去!我知道还用跟你们讨论!”

喽喽乙:“诶,我说,这新娘怎么人高马大的,看着怪吓人的。”

喽喽丙:“就是啊……话说,这新婚日子她怎么跟要送葬一样,搞的比我们打劫的还凶。”

喽喽甲:“你们看她那脸,惨白惨白的。她夫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不然哪里用得着这副表情。”

路虎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别说……还真。不是先讲正事!……刚刚讲到哪来着?……”

喽喽甲扭捏道:“……三当家,那个,刚刚好像还没开始讲。哈哈。”

路虎重重地拍他头,道:“闭嘴。你给我严肃点!……”,又看看四周,“你们说,怎么个处理法。”

喽喽丙道:“她自己不是让我们绑了她吗。绑了不就行了。”

于是他脑门也挨了一道,“怎么可以!强抢民女!夫人肯定不让!”

喽喽丙喊疼,“三当家。她一看便是不想出嫁,已经心如死灰了。反正嫁谁不是嫁,少主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如带回去让大当家的还有少主看看。皇上不急太监还急呢!”

不知从何冒出的女声,附和道:“我看可以。”

三当家:“倒也是……不对。谁是太监!”

喽喽丙:“哎呀。我这只是比喻嘛。”

三当家:“切。下山逛两圈就显着你有文化了呗。净搞这些狗屎镶金边的东西。”

人形圈散开,驾马的不知道哪里弄了个牙签在剔牙,看到他们讲完话,牙签随手一扔,又坐好了。

那个被叫是三当家的往前两步,粗着嗓门道:“喂!你们真没钱?”

是他身旁的人回答的:“只怕碎银不够,那嫁妆确实是些石子,不信可以查。”

“我艹。你啥时候下来的。吓死我了。”路虎一个激灵,反倒没了刚刚那嚣张气势。

沈君书垂眸:“刚刚?”

路虎看着和他一般高的新娘子,顿时哑了言,少主要是真娶了这眼前人,还不定是谁吃亏呢!他尴尬地咳嗽。

沈君书道:“需要把我绑起来吗。还是我自己走?”

路虎满脸一言难尽,要不是这确实是个女声,不然他真的会怀疑这人是男扮女装!

半晌,他道:“这位……姑娘?你莫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这算是自愿上山的吧?”

沈君书有些疑道:“你既是山匪,还管我死活。那还真是多谢关心了。”

不费吹灰之力终结了话题。

路虎闷闷道:“把她绑起来先。”然后又对后面的车队吩咐道:“你们可以走了。”

那驾马的又跳上车,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君书,“少……咳……小姐,那我们先走了。你……”

沈君书的手被放到身前,用不知哪来的粗布麻绳束起,淡珀色的瞳孔微缩,“我没事。别忘了……”用眼神暗示了一番。

驾马的点点头,郑重地应了声好,山匪们已经拉着沈君书让开了道,那驾马的却指挥人往来时方向回去了,在泥路上留下斑驳点迹,被大雾一点点吞噬。

期间,路虎看了沈君书无数次,总是欲言又止。像是一场布谋好的圈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他的眸子宛若万丈深渊,肃杀,难以久视。

一行人踉踉跄跄地走着山路,路虎发现这新娘是没有裹小脚的,走的很是利索,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你夫家是谁?便是上山做夫人也不愿嫁吗?”

沈君书一愣,微笑着,却很瘆人,“你这话说的,不是没钱才把我人赎给你吗,我可没说我是自愿的。”

“你既不是自愿,那还跟上来干嘛?!”

沈君书摆摆手,示意道:“这不是你绑上来的吗?”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也确实辩不过。路虎咬咬牙,道:“你可最好不要后悔!”完罢,他便真的不再说话了,沈君书倒也安静,一路上穿花寻路,谁都无言,不会便到了寨子。

伴山而建,竹木结构,有模有样的实木大门,布着铁制短钉,外墙用土石筑牢,间错地分布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墙头零星的几个人头,百无聊赖地站着岗。

见到路虎一行人,赶忙把门给打开了。

沈君书的手被绑着,被迫接受寨子里无数好奇考量的目光。

“三当家的好!”

“三当家的,这是谁啊。哪里来的新娘子?还怪俊的嘞。”

“对啊,三当家……”

“………”

“去,把大当家的还有少主找来,去大堂,就说有要紧事。”路虎手里拉着粗布麻绳,打散大家伙的言语。

沈君书一袭红衣,盖头半掩着,露出清晰的下颚线条。视野所及不过眼前几寸木板地,还有一双双换了又换的黑色长短靴。

跟着又走了几十步路,便进了个明显精致许多的屋子,路虎带他到一梨花木椅旁,道:“你先坐吧。”

沈君书顺势坐下,半盏茶的功夫,屋里便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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