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道内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虽然现在还是白天,四周却有些诡异的寂静,一个打着赤膊,虎背熊腰的大叔从隔壁门内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菸,模样凶狠地呛声:「g!敲什麽敲?这麽久没人来表示里面是空的啊!」
被骂的男人表情并无一丝波澜,只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样物品对准大叔:「你好,我是一名检察官,请问住在这里的陆宇先生搬走了吗?」
那大叔吓了一跳,颤着手取下菸,收起先前凶神恶煞的面容,低头道:「原来是检察官喔,拍谢啦,我想说我们这种穷酸地方敲这麽猛一定是来讨债的……。」
程绍纬并未将重点放在他说了什麽,只再问一次陆宇是否搬家。
「你说隔壁那个年轻人喔,没有啊,我今天早上还看到他──咦?他刚好回来了,在那里啊检察官……。」说着,大叔伸手指向後方,但程绍纬才一回头,却只捕捉到陆宇仓皇逃跑的背影。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太多,抓紧东西便跟着他的背影奔去,也无暇理会留在原地,丈二金刚0不着头脑的大叔。
「夭寿喔,是做了什麽坏事才要看到检察官就跑?」大叔熄了菸,边碎念边转身进了家门。
派出所内,还喘着气的程绍纬看着被警察压制住的陆宇,要不是刚才他跑的方向正好经过派出所,恐怕他今天连话都没说就要让他跑了。
「我先自我介绍好了,你好,我叫程绍纬,是负责梁医师案子的检察官。」缓过气来,程绍纬向警察说明原委,并指示他们腾个地方让二人交谈,这才有办法和陆宇说上话。
对面的陆宇却显然不领情,他冷着脸说道:「你来找我做什麽?我可没有犯罪,你在这里是问不出任何事的。」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根据相关证人的证词,你在梁医师si亡当日曾经到访梁宅,路旁的监视器也拍到你的车子往那个方向开,你能解释一下为什麽要去那儿吗?」听过刘欣然的证词後,程绍纬立刻查了陆宇的车牌号码,并火速调阅附近的监视器画面,确认他确实曾经去过梁宅。
「你是在怀疑我吗?」陆宇冷哼了声,指尖却无意识地一下下敲打桌面,额上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再次开口时语气明显激动许多,「梁贞还在监狱,n1taa跑来质问我?你不是检察官吗?还需要我来分析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程绍纬仔细观察他的动作:故作镇定,且出现不必要的愤怒,又连用数个问句,难道梁贞是为了男友,才自愿扛下所有罪责?
「陆先生,不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一下。」他尽量以温和明理的语气开口,「我只是接到情报,想请问你造访梁宅的原因,并不是怀疑你。」
「梁贞是我nv朋友,我不能去找她吗?」陆宇态度颇差地回应,迟了一会才继续说话,「而且我去的时候,是伯父帮我开门的。」
发现屍t时,其外型已经肿胀而难以辨认,更别说推测jg准si亡时间,最多只能得出大概日期,剩下的资讯是自梁贞那儿听来的,因此陆宇所言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真是假。
「意思是你抵达梁宅时梁先生还活着,对吗?」程绍纬拼凑着线索,又再补上一句,「离开时也是这样?」
陆宇眨了眨眼,在理解他的意思後瞬间燃起愤怒:「你什麽意思?不就是在怀疑我杀了伯父吗?」
程绍纬愣了愣,後悔自己为何说话不经大脑,竟随便将自己的怀疑问出口:「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们下次再聊吧,作为此事的关键证人,我希望你能配合检警调查,下次我或者警察找你的时候,不要再转身逃跑了,这样会造成我们执法困难。」
见陆宇仍是一副不甘愿的模样,程绍纬也是无奈,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你若不配合调查,继续如此的话,嫌疑会变重的。」
程绍纬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後得到几乎相同的结果。」
程绍纬只是垂首,虽然判决已经出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如同查案时身陷五里雾,他说不出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新闻大肆报导过後,如今已无多少话头,标题也确实写有大大的「1un1i悲剧」四字……他忽然怔愣,1un1i悲剧?
儒家有五l,分别是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这起案件被形容为1un1i悲剧,事实会不会与他之前所想不同?也许杀害梁曜雄的并非nv儿梁贞,而是妻子刘欣然。
梁贞也说过不是吗?看见母亲被父亲暴力对待,如同小时候常看见的那般。
不堪家暴的妻子,隐忍二十多年,最终出手杀害丈夫──尤其该名妻子,是一位jg神病患者。
程绍纬申请了探监,入行以来他始终秉持「司法的目的在於实行正义」的观念,身为检察官,他无法忍受自己竟错使无辜之人身陷囹圄。
「检察官,有些事不是你认为错了,就是错误。」梁贞对他笑了笑,最终只留下几句话,「对我来说是正确的,现在这样就好。」
程绍纬垂首,什麽才是正确?事实原委,又有多少人在乎?
恍惚间,他想起学长曾经说过:「没有什麽事是绝对公平的,正义一词不过是种口号,站在天秤的两端,人永远会向重的一端靠拢。」
谁错了呢?或许,都是正确。
李莫谖坐在窗前,目光深远,不知想起什麽。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格外温暖,兴许是暗示她的美好ai情即将到来?医学系研究生与教授的初次相遇,大抵因两人皆学医,相处过程并无一丝浪漫,他们之间,应该算是日久生情。
可是他结婚了,他有妻子,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nv儿,他的家庭是那样美满,她注定是这段关系中的成为他晚宴时手挽着的nv伴,这出戏,一演便是二十多年,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妻子终於如他们所盼,疯了。
在妻子的时醒时疯中,他也因为深沉的愧疚,压抑jg神导致出现偶发x幻觉,可是骄傲如他,岂会承认身为jg神科医师的自己,亦成为须被治疗的患者?若非她偶然撞破,只怕他要这样瞒一辈子。
一个固执的人,听不进他人任何劝告,即使他俩关系特殊,她仍无法说服他接受治疗,直到那天。
李莫谖到场的时候,只见nv人蜷缩一旁喃喃自语,瑟瑟发抖,满地刺目鲜血,全数来自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个她们ai着的男人。
nv人听见她的声音,颤抖着手去抓她的裙角,口中念道:「不关我的事……是他拿的刀……都是他、都是他!」
她晓得的,她全都晓得,长久压抑的幻觉终於将他击倒,妻子不过是发现现场的的我,还不确定事实究竟该是如何,心目中凶手有三位候补人选,一是梁曜雄自己,二是妻子刘欣然,三是助理李莫谖。写作过程中我不断摇摆,思考哪种结局最能让观者惊yan,但是结局想必大家都晓得了,梁曜雄陷入jg神病折磨,最终举刀自尽,而这也是我最一开始的构想。或许故事进行到中後段便有人看出,我倒不後悔选择这条结局,正如我前头所述,谁还没个第一次?我固然写不出真正出乎意料的结局,可本来动笔的原因也只是个契机,既然如此,就选起初的构思吧,也甭管别人怎麽看待这部或许尚不成熟的作品。
将完稿给一个朋友看过,她很认真地指出许多问题,以陆宇为例,她认为面对审问,他过激的表现似乎毫无道理。我给出的解释是个x使然,梁贞在规划自首前,出於对母亲的保护,她已细心准备过数种提问,打算将所有罪名一肩扛起。至於陆宇,他并不擅长掩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