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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名门弟子(7 / 13)

了下来,北镜不曾带伞,就这麽任雨水浇着,额前刘海被凝成了细细的一缕。自己真的这般不好看麽?她一边想,却听旁边马车里有人惊呼了一声“誉铭”。

——章誉铭?章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北镜曾听临衍谈过他被赶出门去的缘由,遂讶然转过身,只见那马车停在城门边上,想是陡然落雨,惊了马,车夫颇有些措手不及。

厚厚的帘子遮了里间光景,而城门口聚的百姓越聚越多,原来始终有二愣子不记得带伞。北镜0到马车边上,混在躲雨的人群中,凝心细听,只听一个nv人道:怎的又下雨了,这可怎麽出城。

另一个妇人道:夫人莫慌,一会儿人少了,我们马上就能走。

北镜满腹疑惑,凝了个诀,风一吹,将那厚厚的帘子带起了一个角。车里静谧,众人面se都不太好,三夫人苦着脸,而混世魔王章誉铭则可怜兮兮地躲在n妈怀里,砸吧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你敢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章誉铭从未见过娘亲如此厉se,苦苦止了泪,小声ch0uch0u搭搭,好不可怜。母亲诸人无人理他,更无人哄他,章誉铭愈发寂寞,然而车内b仄无甚可玩,他於是只得掏出自己颈间的红绳,揪出个玉佩默默攥着玩。玉石清润如水,必不是凡品。

“把那东西收好!我们马上走了!”

章誉铭闻言,恨恨地放开那块玉,转而把玩n妈的木镯子。

人群稍疏,雨却是越下越大。那车夫不顾众人怨声载道,y是挤开了人群往城外疾驰而去,北镜亦觉诧异,顺手凝了个纸鹤随那马车翩然而去。她想了片刻,自己却还是穿过城门,踩着一路泥泞转而朝西边的静慧坡慈恩寺而去,相会几位少侠。

丰城外有一条大河。当年城墙落成的时候,有言道此地必成兵家必争之地,背山靠水,一夫当关,实在太受老天爷眷顾。

说此言者大概也没曾想到另一层,这河面太广而河水太急,桥不得建,渡河又不安全,久而久之,丰城这地方非但没有成为兵家必争地,倒是来往商贾对其颇多嫌弃,丰城虽背山靠水,终究越发地鸟不拉屎。

这大河随着去年秋天一桩命案而广为天下知。

那时雨季刚过,新科探花郎回乡探亲途经此地,本想着乘着大船,带着圣上亲赐的拜官封文,於此滔天江水之上赋诗一首岂不美哉。谁知他诗没写成,一个大浪拍过来,船倒是给打沉了。再而後,渡此河的船家便尤为小心谨慎,生怕再载了个大佛连累一家老小。

北镜也是後来才知道这事。她下了船,远远瞧见一个茶棚里挤嚷嚷的一群人,以及人群中蓦然突兀的白se长衫,遂朝同门二人招了招手。

临衍二人不曾被大雨摧折,一身长衫笔挺,远观确有仙风道骨之气。北镜看两个少侠同两个樵夫拼了个桌,便也朝二人行了个礼,抓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道:“怎麽不给我传信就跑过来了?——早些时候我刚收了师父的纸鹤,说北诀也来了,你们可有接着他?”

一提此北诀,明汐垮了脸,神se甚是复杂。

“传了,这不是下雨麽,纸鹤还没扔出去就sh了。”临衍圆场道:“他正在来路上,你若方才没见着,那他想必正在下一班渡船上。”

他早些时候吩咐明汐传信,想来这小子一时忙活,这又忘了。倒是小小丰城之案,天枢门一来派了四个亲传弟子,此事倒颇为令人诧异,

明汐言及北诀心头不快,盖因北诀其人,话多,修为低,懵懵懂懂,不懂看人眼se,实在惹人嫌。

都道弟子随师,但这话在北诀处却实在行不通。其亲师怀君长老乃山石道人的师弟,他的一手剑法之jg绝,仙门众人无不拜服,谁若得投身他的门下得其亲授,实是三生大幸。

怀君收了北镜姑且算是情有可原,却不知北诀这愣头青一个,话不会说,剑法修为也难等大雅之堂的一个二愣子,怀君长老到底看上了他什麽?

北镜许久不见其亲师弟,心下也甚是欢喜。她就着凳子坐了,对传信之事也便懒得计较,对临衍道:“你猜我方才问出了什麽?”

“我们方才也有一番奇遇,先不忙说,你看。”

北镜朝临衍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正cha着腰同茶棚主人讨价还价:“昨天五文钱一壶,今天就涨到了十文,你怎麽不去抢!”那人嗓门大,众人皆抱着手臂往这边张望,他的左眼一个丑陋的瘤子,头上挂着个绳,绳子末端有一枚小小的八卦。

“滚开滚开,你不要自有别人要!”

北镜愕然:“那就是你们提过的……”

“那个打着天枢门的招牌到处招摇撞骗的江湖二混子。”明汐晃了晃右手,心道,这真是做贼的遇上贼祖宗,他一会儿若知道这几人才是如假包换的天枢门弟子,不知该作何表情。

“方才他y跟着我们过来要蹭一顿糕点,说同师兄是旧相识,看那样子,简直要亲同拜把子兄弟。师兄见之不忍给了他几个铜钱,一会儿他又该向咱们跪下了。”

明汐话音未落,只见那道士挤开围观众人,气呼呼地将茶壶往众人桌上一顿,大声道:“几位恩公不好意思,小人无德,我也无法同他讲道理。”

“无妨,坐。”临衍指着对面一条长凳子,凳子另一端的樵夫见了那人,低骂一句,自己走了。

要说老道士对临衍之变化也甚是讶然,前日相见之时他还是个t1an着脸蹭人家两碗馄饨的江湖不归人,此时这绦紫白新的道袍一换,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甚是有那麽些意思。

临衍见他,心头也甚怪异。他那一句云山雾里桃花之劫绕得他满心疑惑,此时他迎回了天枢门首座弟子之职,那人却还是那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承人家一卦之情,临衍隐隐觉得,於情於理,自己也该好好请人家吃一顿饭。

“哟,这位姑娘倒是没见过,一起的?”北镜眉头深皱,老道士浑然不觉,点头称赞道:“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失敬失敬。”言罢又自顾自对临衍道:“我那日给了小侠卜了一挂,怎的,我可有说准?”

临衍嘴角一ch0u,顾左右而言他。那道士倒也不恼,对他道:“天降大任,不得了,不得了。老头和几位实在有缘,不如把这位小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给您卜一卦如何?”他指的是明汐,明汐也嘴角一ch0u,慌忙摇头。

临衍却一反常态,cha口道:“好,那便劳烦先生。乙丑年……”临衍一边说,只见那老头从他的破布兜里抓出一把g透了的包谷粒,往桌上随手一撒,拍了拍手,叨叨:“天地英灵,太上祖宗保佑……”其胡言乱语,令众人不忍直视,明汐初时头大,此时却越听越是迷糊。

这不是师兄自己的生辰吗?

“破!”随着老道士这一喊,众人一愣,皆看着他。

“少侠这命有意思,有意思的紧,”老头盯着明汐哈哈大笑,又把桌上那堆包谷粒一通乱搅和,道:“不富不贵,不生不si,不人不鬼。哈,但却是个见龙在田,搅得天下大乱的命!”言罢又笑道:“有趣,有趣。”

“你胡说八道说些什麽!”明汐拍案而起,临衍拉了他的胳膊,又朝那老头抱拳道:“多谢道人提醒。明汐,坐好,不可忘言。”

临衍被其师父从乱坟堆里刨出来的时候便是个没有八字的,师父将遇了他的那日当做了他的八字,却也未曾卜过他的命。

先掌门jg通易学,这亲传弟子的命格他却是从未在意过,其中曲折缘由临衍倒也未曾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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