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在宫里遇到事,第一反应该是躲避,可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连乔也不例外,她停下脚步。
紫玉侧耳停了一停,“仿佛是金良人与常更衣。”
既然是位分都低于她的嫔妃,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连乔笑道:“咱们过去看看吧。”
到了一棵枫树下,两人站得远远的看着。只见争执的双方正是紫玉适才所说的二位,说是争执,其实更像一方对另一方的压迫,因为金良人态度嚣张,而常更衣则垂眸承受她的恶语。
金良人生着一双细长的媚眼,短鼻子,红嘴唇,看着倒有几分姿色,但因为嘴唇太薄的缘故,少了几分宽厚气度。
这样刻薄的面相,难怪进宫多年都还只是个良人。
紫玉悄声道:“金良人久已失宠,可是常更衣一旦落魄,连她也来踩上一脚。”
连乔轻轻嗯了一声,拜高踩低乃人之常情,她却是见怪不怪。且常氏本就与她不睦,连乔犯不着为她出头,所以只冷眼旁观而已。
那金良人越说越来劲,竟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只差啐到常更衣身上。连乔下意识皱起眉,嫌她腌臜。
忽见天空一只雀鸟飞过,一坨浆糊样的东西落下来,掉在金良人精致的绣鞋面上。她顿时大惊失色,正要唤侍女为她拂去,忽然眉头一转,笑嘻嘻的向常氏道:“我听说常更衣生着一张灵巧的舌头,现下正好派上用场,不如就由你为我将这只绣鞋清理干净罢。”
亏她想得出来,那可是活生生的鸟屎。连乔忍不住便想作呕,这宫里的人思维还真变态。
这样的屈辱无论谁都忍不下来,常更衣正要发火,却见金良人得意的昂着头看她,显然半点没把她的愤恨放在眼里。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失了宠的妃嫔是何情绪。常更衣默默地蹲下身去,准备承受这一突破下限的欺辱。
金良人兀自得意说道:“你可得仔细些,这双鞋可是上好的苏绣,若弄坏一丁点,有你好受的……”
话音未落,就见连乔笑吟吟的站了出来,“金良人有功夫在这里耻笑欺辱别人,就不怕自己也会落到那一日么?”
她对金良人不熟,金良人却已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见了她,态度先就不安起来,俯身施礼道:“嫔妾见过连美人。”
下厨
连乔闲闲笑着,“金良人好大的气势,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姐姐我想装聋作哑都不成。”
金良人知道方才的话已被她听去,面上颇为不安,大着胆子道:“妹妹只是替姐姐出口恶气,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常氏,好叫她往后不敢再对姐姐无礼。”
连乔掩住口鼻,仿佛连她吐出的气息都觉得污秽似的,慢慢说道:“我竟不知何时有请妹妹代劳了,还是妹妹狐假虎威,有意败坏我连家的声望?”
说到末一句,她声调冷冷的盯着金良人,目中有着慑人的寒芒。金良人害怕的后退一步,差点撞到树上。
连乔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穆皇贵妃和孙淑妃平时如何调理嫔妃,她见也见多了,如今有样学样的做来,竟也有七分像。
所以她才是狐假虎威。
紫玉知机,上前叱道:“金良人既已知错,还不快回去闭门思过,等着美人将你送去长乐宫吗?”
金良人听了这句,撒开腿就跑,至于绣鞋上沾的那坨粪便,当然也顾不得了。
连乔赶走了她,这才看着俯伏在地上的常更衣,她脸上仍满是怨愤,并未因连乔方才的出手相助感到歉疚,“别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连乔嫣然一笑,“常更衣也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在为你出头么?果然好笑,我只是见不得金良人气焰嚣张罢了。回头你死在她手里,别人还当是我指使的,我可不想背这份冤屈。”
说罢,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紫玉,咱们回宫吧。”留下常更衣愣愣的跪在原地。
出了枫树林,紫玉方问道:“美人,其实您方才不站出来也没什么,常氏自作自受,就该让金良人折磨一番才好。”
连乔宽宏大量的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咱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其实她倒不是心肠大度,而是碰巧赶上一个机会让她展示她的“贤良”。御花园人来人往,指不定就有哪个多嘴的宫人传到皇帝耳朵里去。她需要让楚源知道,她还有着善良温和的一面。
越是狠心的男人,越是喜欢内心柔软的女人,大概这就叫异性相吸吧。
回到怡元殿,连乔惊奇的发现小厨房已经整修出来了,其实就是把怡元殿最后边的几间屋舍腾了出来,至于烟囱、灶台等都是简便易行的工程。可是宫人们的动作这样迅速,足可见得皇帝的旨意多么雷厉风行。
崔眉巴结地弓着腰身,“小厨房已经建好,美人以后就不必看御膳房那起子下人的脸色了。”
“有劳公公了。”连乔抬了抬下巴,又让紫玉递了块金锭给他,崔眉欢天喜地的接过离去。
这样贪财的近侍,也不知皇帝看中他什么。听说崔眉打小就在伺候皇帝,莫非皇帝竟是个重情之人不成?
想想都觉得讽刺。
反正闲着无事,连乔便抬脚朝后殿走去,看看这新建起的成果。其实她主要的目的还是为管理自己的饮食,御膳房毕竟耳目众多,总是点那几样东西,很容易引起怀疑,还是自己做最放心。至于为皇帝而近庖厨,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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