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语闻言只觉震撼无比,好半响都没吭声。
她先前以为一切都是谪仙在背后推动,而今看来竟另有一棋手。
无法相信,一切不过是这人单方面的言辞,难以证明,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并未说谎。
如此辛秘,为何向我袒露?分明最初仍遮遮掩掩。
霜华哂笑:因我改变主意了,而今我再收一份神力,天道已经坐不住。与其战战兢兢,不如直接出动,抢在它动手之前拿回一切。纵然你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想告密吗?莫要说笑,若此战我赢,灵界封印可破,灵波灾厄将永远解除。若败,神剑能斩一次扶桑神树,便可斩第二次。你尽管坦白,我保证在你开口之前便毁你神树,诛杀灵族所有生灵,包括你最疼爱的女儿。
灵语想到那个场景,脸色不由一白。
事到如今,终于明白这人有恃无恐的原因。纵然知道又如何,也只能烂在腹中。她是灵界的皇,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霜华对她的识相颇为满意,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当真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灵语在夜中煎熬。
霜盏月体内的灵酒仍未分解,意识有些恍惚,跟随殿下回到屋中,静坐许久才终于清醒一些。屋内烛火通明,四周俱是赤红的绸缎剪纸,床榻上不知被谁洒满花生葡萄,看得人一阵好笑。
这是谁做得?又不是灵族,我跟殿下怎会多子。霜盏月摇头,拿起一串葡萄,剥皮放入口中,清凉的酸甜扩散,仿佛将体内的醉意都削去不少。
霜盏月幸福地眯起眼睛,浑身上下都写着满足。
殿下吃吗?来到桌边,拖着慵懒的身躯将一颗晶莹果实递过去。衣服有些松散,一抬手便有一截白玉般的手臂裸/露在外。很诱人,比水果的酸甜还要可口。
脸上泛着微醺的酒红,眼底饱含一汪春水,无需刻意勾引,狐妖天生就擅长蛊惑人心。
黎伶莫名发热,有点不敢看她,垂眸过去咬一口葡萄,随后迅速退开。光顾着压抑心脏剧烈的跳动,根本没吃出水果的味道。
霜盏月见殿下退开好远,水润的眼睛有一瞬茫然,殿下,快过来,还有合卺酒未喝。
妖修大婚本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但一生仅一次的大事,双方都想办得郑重,这才刻意模仿人修的规矩。
人修虽然奸诈狡猾,但在这方面倒做得周到完善。
黎伶偷瞥她一眼,方才招手时动作太大,嫁衣领口散开些许,一眼望去能看到莹白的锁骨。似乎有些热,上面还攀附一层薄薄的细汗,透着些许粉色,比最闪亮的珠宝还要美丽。
盯好一会儿,皇后一无所觉,反倒是她耳尖发红。只好强忍着不看,慢吞吞地坐到桌子对面。
怎么还喝酒?难不成方才没喝够吗。
霜盏月笑着摇头:殿下误会了,杯子里头装着蜂蜜调和的醒酒汤,盏月又不是酒鬼,并不喜欢喝太多酒。
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杯,本想跟这人交杯互饮,谁知木桌太大,根本够不着。
霜盏月拧眉:怎坐这么远?
说着还不等那人起身,就先一步站起,来到黎伶身边紧紧挨着她坐下。
不容置疑地抓住她的手臂,亲昵地纠缠在一起,将这蜜水一饮而尽。
分明在喝醒酒汤,却做出了饮酒的潇洒畅快。
喝这么急作甚?黎伶看到红唇便露出一些汁水,用巾帕帮她擦一擦,怎感觉这汤除了甜之外并无效用?
霜盏月仔细回味,也觉得有些古怪,拿出茶壶仔细查看,愣住:坏了,这就是寻常蜂蜜而已,我拿错了。
随后又一阵匆忙翻找。
黎伶忍俊不禁,心说今日的狐妖怎么傻傻的。
又喝一次交杯酒,黎伶实在受不了,拉着霜盏月洗洗身子。等到从水汽弥漫的浴室中出来时,两人已经清醒许多。
霜盏月见殿下还在换衣,跑过去将新衣拿走:今夜可要洞房,殿下还穿什么?总之待会都要脱。
说完,拉着殿下往床榻边走。
平日绝不会说这么大胆的话,看来喝酒壮胆果真不错。
因是新婚,床也换了一张,从被褥到床屏,一个没落下,全是崭新的精品。
霜盏月新奇地摸两下,坐在上面压了压,身子随着柔软的弹力微微起伏:嘿,好软的床,看来今天殿下不会腰酸了。
黎伶危险地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长哼一声:我腰酸?好大的口气。亲爱的皇后,你可还记得我为皇,你为后?
霜盏月严肃起来,认真地跟她讲理: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行房也该如此,纵然你修为高我,也不一定就要在上面。
因还没有真正地圆房,霜盏月自信心爆棚,认为自己一定能比过殿下。
黎伶好笑,只听过狐妖勾人堕落,没见过这么气势汹汹的。既然你非要如此,一切依你,不过我要先来。
嘁霜盏月不满,但也知道殿下的修为摆在这里,不情不愿地答应。
一拱一拱地钻进被窝,爬到床头,欢喜地拍拍身边。
黎伶明白她的意思,将外头的烛火吹灭,只留下内里的几个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