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平日都这般?霜盏月旁若无人又没头没脑地问。
黎伶茫然,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霜盏月笑道:故意在人前引诱少女失足,做出不知廉耻的行径,以此拿捏囚困,无论道德舆论还是萌动春心皆可收入囊中,好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黎伶被这不要脸的话噎住,哪怕自诩见多识广的她,也从没遇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胡言乱语什么?旁人还在看。劝你迅速一些,免得待会我又改变主意。
商伴烟,焦晨,灵芸熙:原来你们还知道有人在看。
霜盏月摇头:改变与否都不重要,从一开始,盏月就不会也不愿让殿下失望。既知晓他是伤害殿下的罪魁祸首,又怎能就此饶过?必要经历此间最残酷的刑罚才好。
此话一出,几人皆被镇住,尤其是许湘澜,本来见她们如此恩爱亲密,还以为当真能寻求活路,谁知短短两年不见,那个可任意拿捏的养女,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我可是你父亲!难不成还想要弑父不成?!许湘澜震怒,若我身死,此后你再别想回到人界,且永远无法救出霜华,用余生忏悔懊恼!
语气也好,神情也罢,都狰狞可怖,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之态。但如此愤怒,谁说又不是畏惧的表现。
霜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不想多言,打算直接动手,但或许是内心的恶劣作祟,还是想看他惊惧害怕的模样:你以为自己做得好事,我一无所知?若非十二年前你找来金丹妖兽,又怎会徒生异变?
虽早有推测,但毕竟没有证据,此刻说出其实本意是故意诈他。
果不其然,方才还愤怒谴责的许湘澜突然哑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霜盏月双眸一暗,猜测得到证实,心底竟无半点愉悦,冷冷勾唇笑道:你没资格自称为父,不论是设计谋害我的母亲,还是后来跟冰鸟联手,用寒毒抑制我修行突破,都早已令我心寒。说来还要多谢大长老,若非他和清幽寺共同将我当成人质送到妖域,我还不知多久才能逃出龙潭虎穴,知晓一切的真相。我跟人界毫无牵连,此后也不屑于回去。至于你说的有关母亲的下落,我的确关心,但事到如今,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即便你不想说,我也有办法得知真相。
一边说着,一边动用搜魂之术。
许湘澜察觉到魂魄一阵刺痛,仿佛被强行劈开一般,将藏匿其中的记忆尽数刨出。
他本来仗着妖鬼之力笃定这些人不敢搜他的魂,没想到霜盏月竟如此愚蠢,冷笑一声打算直接将这人夺舍。
没想到刚一动作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震慑灵魂,威压沉沉,浩瀚无边,仿佛面对一方天地,哪怕凭借妖鬼之力都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强读记忆!
霜盏月察觉到他的意图,缓缓弯眉:忘记告诉你,我体内蕴含谪仙神魂,此世间除却谪仙本人之外,恐怕再没有魂力超过我之人。
这一次,许湘澜才真正开始畏惧,还想挣扎反抗,却已经为时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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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湘澜的魂魄本就脆弱不堪, 只剩最后一丝残余魂力吊着,根本经不起任何损伤, 更不用说还是搜魂这样有弊无益的法术。不过半刻钟过去,孱弱的魂魄就在浩瀚威压下灰飞烟灭,只有一丝签订契约灵丝飞速钻出,欲图将死前的景象报给远在天边的魂灯。
黎伶时刻注意这边,见到灵丝暴露,毫不犹豫地闪身上前,一剑斩断。为防止这人再留有后手,甚至还调用涅槃神火将残余的气息尽数焚灭。
等做完这些,才缓缓落到面色失落哀伤的人面前。
从方才探查记忆开始就一直苦着脸, 很丑。黎伶半开玩笑地抬手,在霜盏月嘴角轻轻按下,微旋往上轻挑,凑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以后莫要再擅自搜魂, 即便有谪仙神力加持, 也难说会出现什么, 小心总无大碍。
霜盏月点头, 情绪稍稍稳定一些。
怎么样,可发现什么?黎伶捏捏她的脸,显然对她不放过许湘澜的做法十分满意, 再开口时, 心情愉悦。
霜盏月摇头:果然又是阴谋诡计,十二年前是他精心谋划, 召出一只金丹妖兽搅乱我和母亲的生活, 为不留后患, 本想击杀母亲,可阴差阳错竟然不知如何触发法阵,使得母亲被水门吞噬。
水门?商伴烟想起之前在冰泉祭坛找到的寻人千鹤,那岂不是说自从十二年前开始,你的母亲就跟长锦一样一直困在这里?
说这话时若有若无地看一眼黎伶,似乎在暗示什么。
黎伶暗暗拧眉,想说若霜华就是凌华,何来囚困一说,只不过找到合理的由头就此消失,往后随意进出秘境也无人知晓。但毕竟自己也不过猜测而已,在拿不出证据之前还做不到故意令某人伤心。
瞪一眼商伴烟,又问: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霜盏月摇头:还有一些他跟陈王等人密谋的事项,殿下也早就猜出,应当无需再重复一遍徒增不快。
话说到这个地步,说明当真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黎伶放心下来,收回涅槃神火,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火龙卷,顷刻间溃散,只在原地留下一阵融融暖意。经过长久的焚烧,就连许湘澜的肉身都早已灰飞烟灭,这片仙阁竟依然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