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相当殷勤,给邾晏倒上,再给自己倒上:“那这第一杯,我敬殿下!殿下远道而来辛苦了,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我替娘娘教里的苦主谢过殿下!”
一饮而尽。
邾晏垂眸:“好。”
今日似乎并不隻温阮想要酒配螃蟹,王爷似乎也很想饮,没多久,也拎起酒盅:“阿阮大功,该要庆贺。”
温阮眼睛亮亮,立刻伸手举杯去撞了一下:“谢殿下!”
一来二去,酒下去了不少。
这酒后劲长,现在倒没什么反应,温阮饮的开心,又……不知不觉被占了点便宜。
蓝田:……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自家主子实在是……
有点禽兽啊!
南星倒还好,自家少爷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少爷真心没有拒绝,决定做,想做的事,他拦什么?就是……王爷是不是太好钓了……咳,不能这么说,既然不久就要结成夫妻,夫妻恩爱,自然是好的。
温阮是真的放心,情绪舒缓,他能做的已经做到,后面的事管不了,仍然絮絮叨叨告状,娘娘教祸害的人太多,他都说不完。
直到外动静渐小,邾晏才道:“娘娘教的事,阿阮不必担心,本王已经知晓,府尹杨肃与其勾结,罄竹难书,证据凿凿,必会依法治办。”
杨肃:……
他有些恍惚,原来简王也是衝他来的?那他还能有好下场?
温阮:“可冯姑子还没抓到……”
娘娘教存在,扩大到此规模,绝非一日之功,他在想,没准别的地方也有据点,把这边全掀了,也未必能够立刻让娘娘教倾覆,可这个冯姑子,必须得逮住,这个据点的查办,必须给予重击,敲山震虎也好,让对方知道顾忌,收敛行为,如果能停止一段时间,就更好了,受害者总归会少一点。
官府再继续在底下努力,总会揪出幕后黑手,掀翻整个娘娘教的。
邾晏:“你以为我在这里,是做什么?”
温阮顿了下,目光灼灼:“冯姑子……竟然在这里么!”
为什么!他完全没猜到!
邾晏:“你觉得冯姑子从京城逃出,想做什么?”
“首先是保命?她应该是嗅到危险气息,认为有巨大风险,离开了京城,但离开了并不代表安全,她的行踪一定会被关注,她不能露……”
温阮快速思考:“唔,还得有功。她是娘娘教的人,在京城行事,必然是为了娘娘教发展,且观她行事本事,似在教里品级不低,这么灰头土脸的逃离京城,京城的盘子,必然是丢了,官府不可能不查,那她在娘娘教,可就有罪责了,就算顺利找到了上级,也得受罚,遂她最好再立个功,届时功过相抵,总不会太惨。”
邾晏嗯了一声:“继续。”
“她要在泗州,做成这个‘功’?那必少不了和府尹杨肃打交道,二者利益之营,想来会谈很多交换条件,杨府尹可是个精明人,不‘趁她病要她命’才怪,必然狮子大开口,可她现在身处危局,不能再失去什么,所以要确保万无一失……”
温阮继续思考那个场面:“二人或许谈判拉扯,但冯姑子早已料到占不着便宜,筹码会给的很干脆,可她身上筹码着实已经不多,不能再失去……遂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情愿给出去的,可能会回来取。”
卸磨杀驴,黑吃黑嘛,事办完,我掀桌不认了,你又能如何?
遂她今晚有很大可能会在这宅子里!
且杨肃可能也并未料到,冯姑子会杀回来,以自身行为,完完全全书写‘富贵险中求’五个字。
“冯姑子给了杨大人什么信物?”
杨肃:……
他还真不知道!难道冯姑子还真在这里?
邾晏:“搜。”
蓝田立刻按住杨肃,将他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杨肃:……
“有个印章!”蓝田拿过来,呈给邾晏。
温阮凑近,见这印章小巧精致,有一个莲花浮雕造型……没跑了,这必然是娘娘教的东西!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杨肃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蓝田喝问:“这章子哪来的,做什么用,冯姑子都同你谈了什么,还不肯招么!”
杨肃冷汗涔涔:“一笔钱……一份政绩。”
泗州很大,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富庶,往北往西与其它州府相接的地方总是不算太平,都向往江南富庶么,日子过不去的百姓,总爱往这边跑,流民多了,府尹治理不好,引起民怨,民怨再变成山匪……政绩受影响可就大了。
本来娘娘教吸纳人,形势是很低调的,毕竟某个地方一下子丢那么多百姓,在官家那里不好交代,但这一次,冯姑子跟他说,可以帮他解决流民这件事,她全部弄走或全部杀了,不就没有流民了?没有流民,哪来的民怨,府尹政绩不就有了?
而冯姑子想要的,则是府尹这个保护伞,给予的各处通行特权,她有笔东西要截,保证处理好后路,不给杨肃添麻烦,隻要杨肃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她之后所得,还可与他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