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一不小心说出真话了吧,和很多人睡过了?个位数还是十位数?"言珈柔和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让她觉得心安,她的手在她受伤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
"怎么也得三位数吧。"
"滚"
"别乱动,小心冷到了。"周留白想着她那在北京的六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起初很艰难,特别的难,她住在一个同学那里,同学也住地下室,找工作找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一家销售的工作,她必须干这个,这个挣钱快,能让她妈早一点享福,找到工作之后她就搬了,和别人合租,那种隔断出来的,一套七间,刚到北京没有人脉没有经验,什么都没有,只能凭一股拚劲,有两件事情印象特别深刻,有一次因为喝太多,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吐了一地,地上到处是污渍,计算机不见了,钱包里的钱不见了,同时隔壁一套房里的几间房里的东西都被偷了,后来大家才知道是周留白头天晚上喝醉了,被一路尾随,并且没有关大门,大家指责说这件事周留白有责任,周留白从卡里取出所有的钱赔给那些人,然后一切又得重新开始,而另一件事,还多亏了乔榕西,要不是乔榕西,她估计也就毁了,后来没过多久的时间,她就能租一个套一了,那个时候她就把周妈妈接了过去。
周留白想着有些发呆,言珈戳了戳她,"问你呢?认真的,我想知道我缺失的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精确到每一天,这样的话,我可以重新感受一下你这六年也有我的陪伴。"
她低头迎上言珈深邃的眼神,缓缓说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每天早上7点起床,搭地铁去公司报导,然后根据工作内容再确定去什么地方,又或者留在公司做ppt,做表之类的,然后,下班,我妈没有去北京的时候,就在外面吃,我妈来了,我吃饭也就不愁了,没认识乔榕西之前,下班就闲逛啊,更多的时候呆家里,不过那个时候应酬也多,认识乔榕西之后,下班要是没应酬都和她在一起混。"
"人家那时候就和浅浅在一起了,你去当电灯泡干什么?"
"照亮别人,温暖自己啊。"
"切。"
"啊,还有一件事情,每天晚上上床之后我会想一会儿你。"
"为什么是上床后,为什么只有一会儿?"
"因为那个时候才有时间啊。"
"都想些什么了?老实交代?"
"想那个时候你有没有老实地在家里睡觉,还是和哪个男人在厮混,想你工作不知道顺不顺心,有没有新的恋情,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痛经是不是还痛得那么厉害,还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掉出内衣带。"
言珈本还听得有些感动,眼眶都有些红了,可听到最后一句,用手拍打着周留白,她不说最后一句会死啊?真是煞风景。
周留白抿了抿嘴,她才不会说以前在北京遇到的那些艰难呢,苦情戏不是她的菜。(谁刚哭得梨花带雨来着?)
"那你呢?这六年你一直都在江城,是不是?"
"对啊,等你回来和你同归于尽啊。"
"不亏吗?"
"亏也得同归于尽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吗?那个晚上在后山,你说我们没有办法做朋友的时候,后来吵架的时候,你再突然不见的时候,我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怎样让你死才能平掉我心中的怒气,这六年,你就不肯主动先联系我一下的吗?"
"主动来送死吗?"她回到,"那你在杂志社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怎么没把我给叉死呢?"
"你办公室会放晾衣杆这种可以叉死人的东西么?"言珈白了她一眼。
她搂着她搂着更紧了一些。
"那后来怎么又不恨了?"
"谁让我爱你这个混蛋呢?"
那个雪夜,她们抱在一起说了很久,说着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说着彼此断裂的那六年,不知什么时候,周留白睡着了,头靠着她的头,她轻轻侧身,把周留白的身子往下放了放,她自己也躺了下去,关了灯,从身后抱着周留白,两人用相同的姿势,侧身而卧。
她妈他们回来做什么呢?她缓缓摸上周留白的脸,今天晚上的她肯定特别难过吧,她那样爱周妈妈,所以也才会那样恨自己的母亲的吧。
她好不容易才和周留白走在一起,她不会允许任何外来力量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的,包括她的父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周留白还那样耿耿于怀,言珈有些困惑地想到。
那一晚,对于周留白来说是很难过的夜晚,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场梦,又梦到那个下午,那扇门,那扇门内发出的声音,她紧紧皱着眉,嘴里喃喃地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在这里?为什么要在我妈的房里,那是她的床!"她没有意识,梦呓一般说着那些话,可是那天晚上言珈没有睡好,可能是睡前周留白说的那些话,她睡眠本来就浅,就在周留白翻来覆去的梦呓中,她很容易就醒了,那些梦话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断断断续续的,她联系不上来,她轻轻拍着周留白,可周留白没有办法醒,像是被梦魇着了,她还依然喋喋不休,"你们别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们,永远都不许,就让她们以为她们所知道的,是真,真相吧。"
周留白果然是有事情瞒着她?
会是什么事呢?什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