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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2 / 3)

平时就练好,不要事到临头不知道怎么做。”

“我在节帅身边的时候,节帅经常讲一个道理,叫有度无界。什么意思?这个世界,各处是不一样的。有高山,有平原;有大海,有江河;有人类,有禽畜;有动物,有植物,如此诸般种种。这是世界本来的不同,我们可以称为度。这些不一样,人类起了各种名字,用来认识、描述这个世界。人类起了名字,不同的名字之间就要划分界限。这些界限,是人类自己划出来的,而不是世界本来就有的。世界本来就有这些不同,称为度。人类为自己起的名字划出来的界限,则称为界。从根本上来说,这个世界有度而无界。我们许多人经常忘了这个区别,把度和界混在一起来说,最后把算己搞糊涂了。所以呢,凡是做事情的时候,我们不但要精致入微,探究明白。光精致入微还不行,要经常地离远了再看。有远有近,才能把一件事情看清楚。我们的军官,要有这个本事,还要有这个意识。不要钻牛角尖,一件事情左瞧右瞧就是想不清楚。因为有度无界,一件事情,不能一个角度。”

“相比于地方,军队里的事情简单一些。如果日常里的每件事情,都如此仔细思量,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军队里面又没有吏员,什么事情都是军官来做,这样做事哪个受得了?所以呢,对于军队日常的事务,有各种公文。这些公文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每一个表格。这些表格的每一项,都是经过了实践的验证才加上去的。我要求你们,只要条件允许,每一个表格必须真实有效。哪一个敢胡乱填的,必须要受到惩罚!不要说这不重要,那不重要,只是具文而已。让你填的,没有不重要的!”

“所有公文,所有日志,每一个人必须认真对待,仔细填写!这叫做什么?事情过去,这就是我们做事情的档案,是历史。历史不容篡改!我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去针对抽查。查的就是公文全不全,真不真实,你们的记录与事实有没有不同。这是纪律,必须遵守!”

说到这里,姜敏提高声音。道:“这是我从节帅那里学来的。官员做决定,就要根据这些公文,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如果公文不可信,官员就必须要花心思在别的事情上面。要明白这个官员的性格,那个官员的性格。这个官员的公文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那个官员的公文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这样想做出正确的决定就难了。我们通过纪律,使官员不必要费这些心思。”

说到这里,姜敏感慨地道:“在节帅身边的时候,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节帅律己极严。作为一军主官,节帅完全可以不必要这么做,只要严令就可以。现在自己主政一方,才明月为什么。如果节帅对自己不严厉,其他人怎么会对自己严厉呢?像我这种主政一方的,严令有什么用?如果做不到公平公正,这个人犯了错,因为与我关系好,就处罚得轻一些,甚至不处罚。那一个人犯了一样的错,因为我看他不顺眼,就处罚得重一些。你这样做,下面的人还不是有样学样?所以公事,公事公办是最好的。最好整支军队都是如此,大家慢惯了,那是好上加好!”

“坦白讲,节帅虽然严,但宅心仁厚。纵然是处罚,也不会罚得太严,不会让人太难堪。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我这里,有功必赏,有错必罚!你难堪不难堪,与我无关!节帅经常讲一句话,做官要想清楚,是你属于权力,还是权力属于你。我可以明白告诉在座的诸位,我们属于权力,每个人都是权力的一部分。不管你是什么官,没有权力属于你!权力只属于职位,你做了这个职位,行使这个权力。如果权力行使得不好,必将要受到惩罚!”

酒和猪羊

太阳落到了西山上,田三郎哼着小曲,手中挥着一根树枝,慢悠悠地走着。前方猪羊成群,横冲直撞,一刻都不安生。还有一群黄牛,摇摇晃晃。

粮草官温如言心惊胆战,东奔西跑,赶回貌似走散的牲畜。前面看到史壁堡的影子,温如言才用袖子擦了擦脑门的汗。对田三郎道:“牲畜跑来跑去,三郎还如此淡定,唉——”

田三郎道:“官人,你莫以为牲畜傻。它们都是有首领的,时时用眼睛看着呢。你越赶,有的就跟你淘气,越要跑到一边去。你不管它,它自然跟着首领走。”

温如言只是摇头,哪里敢信?这些牲畜都是招抚司花钱买来的,走失了还得了?

走得近了,只壁堡里的人看见,有人迎了出来。见是招抚司的粮草官,不敢怠慢,急忙报了都头和军使。舒继明和王中孚得了消息,一起迎接。

行了礼,温如言道:“谢天谢地,可算平安送到你们手里。买这些牛羊之类,花了不少钱,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走失了一只。等到春天,招抚司还会买些鸡鸭鹅之类,再一起送来。”

舒继明和王中孚就笑,上前点数。

羊四十只,大多是母羊。里面有两只大公羊,其余的都骟过了。猪三十只,与羊一样,只两只大公猪。牛只有十六头,其中两只公牛,其余的都是母牛。

点过了数,王中孚道:“干办,史壁堡两千亩地,只有十几头牛,如何耕得过来?这些可都是抛荒许久的地,用人耕,如何耕得了?”

温如言道:“军使莫急,招抚司还在操办,买到了慢慢送来。这两年兵荒马乱,民间的耕牛大多被吃掉了,实在难买。如果实在不行,节帅会从襄阳送来。”

王中孚道:“离着春耕只有几个月,此事可耽误不得!没有牛,田就耕不了,开不了荒。如果开不了荒,到时我们吃什么?”

温如言连连答应,说不会误事。

此时天下藩镇,王宵猎应该是最有钱的一个。河东路虽然艰苦,但钱不缺。姜敏用襄阳会子到周边州县,买了许多牲畜回来,送到各堡寨。只是河东路残破已久,纵然有钱,买来的数量也有限。姜敏无奈,只好行文王宵猎,让后方送来。

王宵猎当然不会从襄阳送,路太遥远了。支援神山县,汝州的曹智来就可以想办法。

清点完毕,交割过了,王中孚看看西天的太阳,对温如言道:“太阳马上落山,干办只好在史壁堡住上一晚了。恰好手下士卒捉了些鱼,又打了一只獐子,今晚用来下酒!”

“如此最好,军使费心。”温如言笑着点头。“这些日子,各堡寨都是打野味来吃,看来你们这里也是如此。地方残破,野善倒繁盛起来,大家有肉吃。”

舒继明道:“所谓野味,只是偶尔吃一次才有味道。天天吃,如何得了?野兽再是肥美,如何跟自己养的猪羊相比!干办,你可要经常催一催,让后方赶快把缺的牲畜送来。”

温如言这些日子被各堡寨催,已经习惯了,只是答应。

进了史壁堡,到各处转了一圈,看了建设成果。温如言才与王中孚和舒继明一起到了堡厅。

分宾主落座,王中孚让士卒去准备鱼肉,吩咐上了酒来。

倒了酒。温如言举起酒杯,道:“今天的路上,那些猪啊羊的跑来跑去,我提心吊胆,生怕跑丢了一只。刚才点过数量,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来,我们饮一杯!”

三人饮了酒。

温如言道:“招抚的意思,下年粮食收了,各堡寨还要建起酒坊。一是自己军中用,有多的还可以向外卖,换些零用钱。你们种粮食的时候可注意了,多种些高粱,用来酿酒。这地方土地贫瘠,高粱倒长得好。用高粱酿酒,省下黍米做粮食。”

王中孚道:“用高粱只能酿烈酒,有钱人哪个要喝?用黍米酿的才好。”

温如言连连摇头:“军使,我们是军队,军人就要喝烈酒。就连节帅在军中喝酒,大多也是喝烈酒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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