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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2 / 3)

一进村,就见到街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是一副担子,一眼望不到头。

张驰惊呼一声:“上一次这里收粮,只见看热闹的。这一次来,却都是来卖粮的。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会到我们?难道要在这里过夜?”

父亲道:“有什么稀奇?紧走几步,我们快去占住位子!有了地方,再到码头去看看。”

几个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放下担子喘了口气。

杨标道:“你们先在这里歇一歇,我回家打些水来。天正热,这一路上走得渴了。”

张驰正觉得口干舌燥,自然是答应。与父亲坐在担子旁,敞开衣服扇风。

不多时,杨标回来,打水给几个人喝了。几个人蹲到路边的树阴下,说着闲话。

杨标道:“我到家里问了,此次收粮跟上次一样。不过只有两艘船,估计装不了多少。幸亏我们来得早,此次肯定卖了。若是再晚上一天,可就难说了。”

张驰道:“上次来看的样子,还以为周围种麦子的不多。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多!”

父亲道:“上次没有见钱,大家自然不卖。此次是真见到钱了,哪个还会把麦子留在家里?我们这里的人还是习惯吃米,若是价钱合适,麦子自然卖掉。”

不是水田,自然不适合种稻米。襄阳、邓州一带要么种麦子,要么种粟米。家家都种,哪怕种的不多,加起来的数量就很惊人了。今年丰收,粮商把价钱压得很低。供销社以高价收购,百姓自然就要尽快把麦子卖掉。换成钱,心里就踏实了。

新野城里,杨审快步走进王宵猎官厅,喜滋滋地道:“观察,前些日子供销社把上次的粮款发了下去,百姓得到了好处,果然这次收钱就顺利多了。”

王宵猎道:“百姓卖粮,就是要钱么。看见钱能到手,他们自然就积极起来。”

杨审想了想,又道:“观察,听说外面的粮商,前些日子把襄阳的麦价压到了十文。不如,我们也把麦价压一压。哪怕是二十文,算起来也不少钱。衙门有了钱,许多事情就能做了。”

王宵猎听了,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杨审。道:“我们收粮、卖粮,可不只是为了赚钱,还要让百姓在丰收年景能有收入。现在外面的粮商愿以高价收,我们有什么理由压百姓的卖价?如果不能卖出去,收了粮食只能存放在仓库里,压一压价钱说得过去。现在可不是!”

杨审摸了摸脑袋:“做生意,难道就是为了赚钱?处处都要钱,可我们没有钱,当然要赚了。”

“你是官,不是商人!”王宵猎站起来,神色有些严厉。“做官的,只想赚钱方法可多了。最简单的办法,加税加赋,摊派杂捐,不比做生意来得容易!不能那样做!官方的生意,要考虑许多问题,很多时候赚不赚钱不是最重要的。便如今年,周围几州冬麦丰收,如果我们不出手,由着粮商,他们必然把买价压到极低,卖价还是要那么高。谷贱伤农,便就是这个意思。”

杨审道:“卑职明白了。”

如果仅仅是想赚钱,王宵猎何必费这么多事。军队在手,别说是加税加捐,就是直接持刀去抢又如何?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许多将领,就是这样干的。军队在一地驻扎,走后便就一片萧条。

张浚北来

七月流火。进入七月,天就慢慢开始凉下来了。特别是早晚时候,已经没有了炎热的感觉。

韩世忠擒苗傅、刘正彦两人斩之,苗刘之变终于结束。张浚以知枢密院事、御营副使、宣抚处置使从建康出发,沿江而上,欲从襄阳、邓州入川陕。杜充以同知枢密院事、宣抚处置副使,总兵江淮。

在外的大臣,毫无疑问以张浚和杜充两人官职最高,权力最大。一在川陕,一守江淮,显然是朝廷最为倚仗的左膀右臂。张浚主攻,杜充主守,决定下了接下来的战争格局。

王宵猎拿着公文,愣了许久。张浚这个人,前世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但对其事迹不熟。从现在来看,却是了不得的人物。平苗刘之变,是张浚主持,韩世忠出兵,于朝廷有大功。平乱之后酬功为知枢密院事,是此时主战派的旗帜。

不从这里过,王宵猎可以不理他。从自己这里过,就不得不小心应付了。张浚此行,权力之重为以前所罕见。除朝廷大事外,一般事情可以自决。王宵猎这个官,张浚看得不顺眼就可以直接撤了。

放下公文,王宵猎手抚额头,想了又想,一时之间还是决断不下。当然,王宵猎并不是怕张浚把自己撤了。只要手中有兵,朝廷的官可以做,也可以不做。而是张浚是以后几年川陕的方面大员,双方印象好了后边合作愉快。要是印象不好,以后许多烦心事。

八月,张浚到鄂州。在那里处理了荆湖南北路的事务,沿汉江北上,向襄阳府而来。

襄阳府衙,牛皋、邵凌、曹智严和解立农分坐,看着王宵猎。

王宵猎道:“张枢密一路北来,欲从邓州去关陕。枢密是朝中重臣,非寻常人物,如何迎接,我们最好商量一下。稍有不甚,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曹智严道:“观察吩咐下来就是,我们照做。张枢密这等朝廷重臣,我们以前又没有见过。就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有什么主意?”

王宵猎道:“你们没有见过,难道我就见过?礼节那些不必过于苛求。非常之时,许多事情讲究不了那么多。最要紧的,张枢密手掌大权,荆湖、川陕、京西诸路皆归其节制。如果对我们不满意,做出什么新的安排,就会非常头痛。”

牛皋道:“我们自是一军,一切都是观察辛苦努力而来,枢密又能怎么安排?”

王宵猎摇了摇头:“说到底我们还是官军,自然要听朝廷号令。如果不听,后边就会有许多的麻烦事。最好张枢密认可我们的布置,那样后边就方便多了。”

众人点了点头,都不说话。这几个人除了牛皋之外,都是一直在王宵猎军中,自然一切都听王宵猎号令。张浚来了,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主意,一切听王宵猎的就是。

王宵猎最担心的,是张浚把自己的军队拆散,后边就会非常复杂。

此次张浚北来,有近两千亲兵,还有王彦的一万余八字军随行,军力强大。可不能跟以前的汪若海来相比。汪若海孤身一人,王宵猎想怎样就怎样。

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王宵猎只好道:“罢了,此次迎接张枢密,依礼而行。枢密到了之后,可能会找你们说话。记住,我们这支军队建立起来不易,绝不可以散了。”

众人称是。又说了一些闲话。王宵猎备了酒宴,请几人饮酒。

今年闰八月。闰八月初五,德安知府陈规与复州知州韩俨一起到了襄阳府。到时已经天黑,王宵猎安排他们歇息,准备第二日给他们接风洗尘。不想第二日,荆门军知军解潜又到了。便就一起,王宵猎在江边酒家准备了一桌宴席,为几位接风。

在阁子里落座,陈规道:“去年冬天杨进南来,几州人心惶惶。所幸王观察带大军南来,将杨进剿灭于汉江边。那时人人争传,观察如何骁勇,遗憾不得一见。今日到了襄阳府,才知道观察如此年轻,真真是少年有为!现在天下盗匪蜂起,只要我们几人一心,定能保地方安宁。”

陈规年近六旬,须发皆白。只是眼神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自靖康年间带兵勤王,再次回到德安府后,陈规守德安固若金汤。这几年来,不知有多少盗贼曾经进攻德安,都拿陈规无可奈何。正是有陈规在德安府,守住了襄阳的南面。

王宵猎道不敢。拱手向众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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