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不相信自己,尤其是老了以后的自己。
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李承泽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看着对面笑得不怀好意的人,他第一次怀疑自己难道平时想算计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样子吗?
这么明显吗?
果然。
看李承泽没有上当,住持只是撇撇嘴,然后告诉了李承泽事情的原委。
“假孕?”
假孕,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情况,身体得到了怀孕的信号,就会产生相应的反应。
如果不管的话,后果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照住持来讲,李承泽完全可以不管的。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导致你的乳房再次发育,甚至出现溢奶的现象,更加依赖标记你的乾元,你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就当我没来。”
刚刚住持骗自己怀孕的时候,带给李承泽的震惊都没有现在大。
李承泽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对面的人刚刚说了什么嘛?
他呆愣了一下,接过住持递来的药。
用小小的纸盒子装着,里面的药被做成药丸的样子。
李承泽不抱希望的闻了一下,惊讶的抬头看住持。
“葡萄味的?”
“特意拿的。”
都是一个人,虽然看着差异实在大,可毕竟是自己,世界上最了解自己不就是自己吗?
李承泽想赶人了,如果只是送个药,那也就没什么了,亏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比如范闲从上辈子追过来了的那种大事。
住持翻了个白眼,提着一串葡萄打算离开,只是走在门口,又回头笑眯眯的看李承泽,“你真的没有问题了?”
“……”
李承泽缓缓摇头,他想问谢必安与范无救最后怎么样了,他也想问去了神殿是什么样子。
可是……
最重要的过好现在,那些问题对现在的他来说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手里的药丸是褐色的,还带着冰冷的体温。
知道自己可能孕育了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开心吗?
无疑是开心的,甚至可以说幸福。
可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的恐慌,害怕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小生命。
庆帝一日未死,他一日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住持笑笑,转身离开了,天光乍现。
耳边,和尚们诵经声逐渐大了起来,寺庙原本的那位住持依旧庄重的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敲着木鱼。
李承泽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佛堂样子,香烛燃烧殆尽,尽力将最后的余热挥洒人间。
掌心处一个棱角分明的物体呆在那里,是那位“假住持”给自己的药。
“施主,可要求签?”
住持的眼睛并不混浊,反而充斥着看淡红尘的意味,年迈的声音与慈悲的气质杂糅在一起仿佛马上可以立地成佛一般。
李承泽拒绝了,他不信命,不信佛,也不信签文。
李承泽只是向住持告别,带着闷闷不乐的谢必安与依旧昏睡不醒的范无救回家。
见到不同时空的未来的“李承泽”似乎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他们在睡梦中相见,可药却确实到了自己手里。
那像一场奇妙的法术,改变着他的认识。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秋天悄无声息的来到儋州这个小地方。
范无救受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几乎一直在床上躺着,整日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尝各种李承泽投喂的味道奇奇怪怪的水果,有些也不能称之为水果,只能说可以入口,吃完死不了。
因为这,范无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得罪过这位少爷,可这位殿下生的实在美丽,看着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范无救也就顺其自然的认为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与殿下的口味不太一样。
谢必安的主张是将范无救赶走,整日只会躺在床上养伤看书,多少还是一个习武的人,怎生的这般柔弱,倒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
还会借着读书的名头总是找殿下。
李承泽呢,整日走街串巷的品尝美食,偶尔装装林妹妹去逗逗范闲,或者每晚与谢必安玩一会,不过这次李承泽学着做了安全措施,嗯……好像别有一番风味。
期间李承泽还收到了来自皇城的书信,不知是谁写的,没有署名,只知道要送到儋州的林府上,交给一位叫林承泽的少爷。
信中写了些皇城的趣事和新鲜事,李承泽这才知道林婉儿表妹竟然分化为了乾元,光是这一件事就足够李承泽开心很长时间了,他心中还想着万一庆帝那个狗东西还想让婉儿与范闲结亲,那范闲岂不是必须分化为坤泽或者中庸?
最好是坤泽,想想就足够开心。
至于信中其他的内容,比如那位太子殿下今日又被皇上训了,说他不如他二哥,然后回家趴在被子上成了一个小哭包云云,被李承泽忽视了个彻底。
毕竟在他的心里,太子一贯心思深沉的很,自己被骂了然后趴在被子上哭,怎么看都觉得是写信的人在胡说八道罢了。
信中还说那位性情直爽的叶灵儿似乎也分化为了乾元,整日与林婉儿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不过这些李承泽都没什么心思去挂念,因为儋州的秋天到了。
院子里的葡萄成熟了,一串串挂在藤上,看着很有食欲。
刚来儋州的时候,李承泽看着谢必安亲手种下了葡萄,随着日子的变化,葡萄结果,成串,又变成了成熟的紫色。
李承泽不是很想尝试这个葡萄的味道,因为谢必安一向没有种植的天赋。
他躺在谢必安和范无救做的那个大秋千上,上面还放了厚实舒服的座垫,轻轻的摇晃着。谢必安端着洗干净的葡萄放在小桌子上,也不说话,就是冷着脸,眼里又带着笑,期待的盯着装作没看见的人。
李承泽:如何在不打击人的情况下告诉他,你的葡萄真的很难吃?
叹口气,书被盖在肚子上,李承泽半撑着秋千坐起来,“你喂我。”
葡萄被含在嘴里,李承泽叼着那一颗圆润多汁的紫色葡萄,仿佛轻轻一咬就会碎开,斜着眼瞅谢必安,手指微微勾了一下,谢必安就自然的凑了过去。
大概是在因为在儋州的日子实在开心且快乐,半年前李承泽那副瘦弱的样子总算削去几分,偶尔的面色红润显露出几分健康。
泛着粉白的健康的小臂勾在谢必安的脖子上,贝齿将葡萄皮稍稍刺破,下一秒葡萄就被送到了谢必安的嘴里。没来得仔细品味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殿下的眼睛很好看,信素也很甜,那个吻也很温柔。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显露出几分性感。
谢必安的双眼亮晶晶,给他的殿下一点反馈。
是甜的。
李承泽半点不信,是不是甜的他不知道吗?就好像他没有偷偷尝过一样。
但他也没反驳,只是带着谢必安吃完了那一盘葡萄,全都送进了谢必安的肚子里。
谢必安总觉得自己的牙好像有点酸酸的刺激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个葡萄他尝着是甜的就可以了。
懒懒的,李承泽指挥着谢必安将自己抱回房内,并开心的让人洗了一盘更多的葡萄送到了范无救那里,让他吃完写个赞词,为春闱做准备。
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处比较大的假山,已经长大不少的范闲捂着嘴,弯着腰,面红耳赤的听李承泽懒散的和谢必安说话。
两人亲热的画面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