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
傍晚时分,教室里的疲惫气氛被一声吼叫驱散。
“兄弟们,上篮球场去!”
体育委员振臂一呼。
“我们早点开始练,和司疆磨合磨合,雪耻之日指日可待!”
女生们笑了:“就算加上司疆学长,你们也不能一下子麻雀变凤凰吧?”
“你们女生懂个屁,王牌可是很重要的。”
“哦,我们不懂,那我们就不去看了,再见。”
女生们翻了个白眼,拉着宗盐就要走。“走,学姐,不理他们。”
宗盐听他们逗嘴,觉得新鲜。
“唉别别别,姐姐们,我们后勤需要你们啊。”
一个男生立马扑了上来,作求饶状。
开玩笑,没有女孩子在旁边加油打气,接不到从女孩子手中递过来的水,他们打球的力气都会流失一半好吗。
“嘁,虚伪。”
叽叽喳喳的,好吵。
司疆揉着眉心坐了起来,睡眠不足的头昏昏沉沉。
“你们在说什么?”
“学长你醒了呀,走,我们现在就去篮球场热热身?”
体育委员眼一亮,凑上来,殷勤地要搭他的肩。
司疆抬手一挡:“知道了。”
健气十足的男大学生也不介意,收回手,叫上其他人:“出发!朋友们!”
室内篮球场的位置可没那么好抢,像这种临时决定打球,只能去室外球场碰碰运气。
幸好,就在寝室楼下的一片运动区域,空下来了一个场地。
男生们蜂拥而上,生怕这一分钟的时候,就有其他人来占场子。
宗盐站在角落里,兴致缺缺,她对这种运动一向无感。
篮球场上,男生们热火朝天,弯腰,拍球,甚至有人直接把上衣甩了出去,露出修长精瘦的身体。
司疆的穿着在一群大汗淋漓的男生之间,可谓是格格不入。
他却神情不变,穿梭在阵型里,长臂一伸,在空中准确拦到球,熟练地运到双腿之间,身体灵活转动,带着球一下子蹿到了防守盲区,手指扣球,对准篮筐,轻轻一跃——
“三分!”
不等其他人为他欢呼,他表情不变,在短短几分钟内,又抢到进球机会,连续得分。
场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女生们也双眼放光,鼓掌叫好,眼神都快粘了上去。
“帅啊司疆!”
司疆俨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不知不觉中,球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体育委员趁传球,羡慕问:
“牛逼啊,学长,你这些技术动作都从哪学的。”
司疆运着球,嘴角得意地翘起:“这还用学?天天和一群外国人打,傻子也能懂点。”
在疗养院的最后那段时间,医生建议他不要总是待在房间里,要进行体能训练,让他加入了院里病人自己组建的篮球队。
虽然是疗养院,但是这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非富即贵,篮球队里甚至还有曾经差点选进nba的少年天才。
起初,他身体差,身高也比不上别人,完全是被压着打。所有人都调侃他的身板,轻而易举就可以在他手上夺过球,也有种族歧视的人,恶意犯规让他受伤。
不过后来,就没人敢这么对他了。
众人的吹捧声像一针兴奋剂,注射进肌肉中,司疆逐渐找回了意气风发的状态,在球场上肆意驰骋。
“完了,有司疆在,女孩子眼里还看得见我们吗?”
男生们哀嚎。
司疆扬眉,再次投进一个三分。
心中舒爽,所有人都在看他,都在为他惊艳,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就是原本就属于他的完美生活。
“司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在pua你呢?”
“让你觉得没有人是真心对你的,没有人会在乎你。除了她。”
“她把你置于孤立无援的位置,再来救你。这样的做法,真的是在乎你吗?”
“司疆,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真正爱你的不会这样对你。”
“……不是这样的……主人她对我很好。”
“囚禁你,让你当宠物,不让你治病,这样是对你好?”
“……”
医生说的对,我有很多人在乎我。
我不需要再去执着于虚假的爱。
他告诉自己。
有那么一刹那,司疆真的要相信这句话了。
不经意间,他看向观众区,里面唯有一个人没有在看他,极为突兀。
那是宗盐。
在热烈看向他的人群里,那个在无数个梦里,都离他而去的人,再次转过了身,把背影留给他,看向其他的方向。
司疆的视线无法自控地跟了过去。
她不看我,要去找谁?
——是一个男的。
那是谁?
退到球场边缘,他听到有女生说:“那不是白袤吗?来找学姐了呀。”
白袤。
猫猫。
这几个名字钻进他的脑海,心里虚虚漂浮的美好泡沫一下子炸开了,无数个过往画面钻入脑海。
“司疆,你是属于我的宠物。”
“所以,你一定不能抛弃我。”
司疆头痛欲裂,他弓起背,抓住自己的头发。
“小心!”
他被没反应来过的队友撞翻,重重摔到了地上。
全场发出惊呼,一群人围了过去。
“司疆你没事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啊,没注意到你停下了。”
“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去医务室?”
男男女女的声音就像故障的收音机,刺得他耳膜针扎一般难受。
司疆蜷缩着身体,躺在地面,睁开眼:“好吵。”
他的表情太难看了。
大家一愣,只好散开了些。
司疆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撞在地上的右臂,眉头紧皱。
有血渍正慢慢从衣服里渗出来。
“你流血了!”
有人惊呼。
流血就流血,有什么好叫的。
司疆拉起衣袖,看手肘的位置,果然已经是血肉淋漓。
“这么重,得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啊”
他被簇拥着,看,他现在想要什么有什么,有的是人关心他。
可是,那个身影依旧远远地站着,没有过来的意思。
也是啊。
那个人根本不在意他,不管他是死是活,不论他是风光还是狼狈,那道目光再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层层包围的身影中,他只能透过缝隙,看到她走向了另一个男人。
把他留在无边无尽的痛苦里。
司疆再次醒来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或许是为了不打扰到他,房间里的灯也关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室内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安静得仿佛与世界都脱离了联系。
司疆瞬时全身凝固。
黑夜中,他的瞳孔放大,失控地颤抖。
“不……”
哼哧哼哧。
胸口呼吸愈来愈急促,气管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幅度,发出拉风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