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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锁链(1 / 5)

回到宿舍,推开门,闷热的空气夹杂着食物变质的臭味扑来。

宗盐低头,自己床边的垃圾桶里扔了几个外卖盒。

蚊虫已经开始滋生,绕着这一片繁殖。

宗盐从来就点不起外卖。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橡胶手套,再撕下一张黑色的垃圾袋,把桶里的饭菜倒入。

倾倒的奶茶、发黄的菜叶、奇怪的白色粘液、发臭的鸡肉,和宗盐认不出来的一些东西。裹在一起,气味交杂,迅猛地冲着宗盐的嗅觉进攻。

宗盐表情不变,好似什么都闻不到。

她提着袋子,走到楼道尽头。

“砰。”

垃圾和垃圾,融为一体。

把垃圾桶清洗了一遍,然后套上新的塑料袋,重新放回桌子下。

宗盐打开衣柜,从仅有的三套衣物里,取了剩下的一套夏装,进洗手间洗澡。

路过室友的床时,她停步,桌子上贴着日程表,上面好几个日子被画上了记号,粉白精致的床下,一只带着触须的生物围着食物残渣嗅闻。宗盐脚一动,手一捡,扔到了柔软光滑的枕头下。

凉水从头上如暴雨般淋下,宗盐仰头,没有闭眼,任由水流打在脸上,溅入眼底,激起一片深红。

头发被冲开,眼下的胎记更是鲜明,宛如被打上的耻辱烙印,宣告命运的卑微。

她很瘦,但是却不瘦弱,紧紧裹在骨架上的皮肉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无力。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室友们回来了。

她们一听,便知道谁在洗澡,却难得没有过来找事。

因为眼下的事情更值得她们费神。

宗盐嘛,反正穷得无处可去,她们有的是时间找她麻烦。

隔着门,她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入宗盐耳中。

“你们说今年司疆生日,我们送什么比较好?去年签名球鞋送过了。”

“不知道,我得找家里要钱了,一个月只给我5000元,怎么过得下去嘛。”

“是啊,我妈还嫌我花钱快,问题每天喝杯奶茶,点点外卖,下馆子逛街和打本,衣服啊护肤品化妆品,游戏里抽卡买时装,哪个不需要花钱啊,两下钱就没了好吗。”

“你双11和618买的用完了?”

“没,包装都还没拆。”

“说起来,我有新包裹到了,是前天刚抢到的联名限定款哦!”

两个室友聊得很起劲,不知不觉中偏移了话题。

而最开始提问的女生任她们聊了会,才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几千块钱的事有什么好叨叨的。赶紧补妆换衣服,司疆的球赛半个小时后开始,别耽误了。”

“嗯!”

宗盐就是在这个时候擦着头发走出来的。

她换上了一件t恤,几年前在地摊上十块钱三件买的,上面印着不明所以的外语,领边袖口都已经起了毛。头发被拨开,便露出了又瘦又长的脖颈,配着她的神情,不会让人觉得美丽,反而会想到异闻中的瘦长鬼影,阴湿诡谲。

两个室友站在另一个明显家境更好的室友前,满脸听话讨好。

她看也没看一眼,把顺手洗了的衣服挂好,走到了自己床边。

“廉价。”

不知道是谁嗤笑一声。

笑的是宗盐用到稀碎的香皂。

室内篮球场。

青春少年们挥洒着满室荷尔蒙,酸臭的汗味引得女生们心思蠢蠢欲动。

当然也有对这种地方无感的,但是她们并不会来到此处。

计分板上的比分差距很大,呈一边倒的趋势。

篮球砸在地面,橡胶底的球鞋摩擦地板,沉重急促的呼吸,所有声音,都在激起人心中的躁意。

而吸引了几乎全场目光的那个身影,正站在三分线边缘,轻快地跃起,运动服随风鼓起,露出隐约的精瘦腰线和腹肌,引得一阵低声尖叫。

他自信至极,勾起嘴角,篮球被指尖推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目标直指篮筐。

这三分要是进了,就直接终止比赛了。

司疆投完后,头也没回,笃定地走向场外。

他在等裁判的吹哨。

“呀!”

等来的却是惊呼。

一阵风从身边飞驰而过,矫健的身影几步跨到篮筐下,蹲身一跳,把马上就要落下的篮球狠狠地拍了出去。

“司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太自信了!”

爽朗的男声响起。

司疆皱眉转身,看到一张得意洋洋的俊脸,恨不得一拳挥过去:“装什么b呢。”

“没你装。”

两人远远对视着,好似马上要爆发战争。

直到场外发生骚动,他们俩才循声望去。

几个学生围在一起,中间的是个捂着头的女生。

她低着头,长发盖住了脸。

宗盐在校互助群里接单。

许多有闲钱的大学生会发布一些求助,比如说代跑800米,代签到,代取快递等等。

付费虽然不高,但是对于宗盐来说,却是赚取生活费的方式。

她中午临时接了一个单,单主本来要负责今天下午体育馆的设备整理,但是临时有事,便请人代干。

这个单主宗盐合作过几次了,虽然钱给的不多,但是胜在付钱不拖拉。

她直接就答应了。

套上工作服,她推着装满体育用品的小车走过篮球场地,赛事激烈精彩,她也随意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便迎上了朝她飞速而来的篮球。

宗盐要躲,却被推车挡了一下,最终没有躲过,篮球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一瞬间,眼前漆黑,直冒金光,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摧枯拉朽地袭来。

有人跑到了她身边,满怀歉意地问她还好吧。

宗盐很想给他一拳,然后再问他好不好。

可惜现在不能这么做。

好不容易睁开眼,生理性的液体糊住了睫毛,她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张面熟的脸孔,年轻俊朗,剑眉星目,摸着脖子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她。

“不好意思啊,我拦球一直不注意力度,要不送你去趟医务室?”

“呵呵。”

不等宗盐拒绝,又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男生不满地回头:“老司,你笑屁啊?”

司疆:“小树树,这位可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她生命力比小强还顽强。”

陈柏,也就是司疆的发小兼兄弟,问:“你认识?”

司疆:“和这种人不熟。”

随即就不再看热闹,回了球场。

只剩陈柏尴尬地留在原地,试图挽回:“要不这样,同学,我们加下微信,我转医药费给你。”

宗盐本不想加,又想到了月底要支付的贷款,沉默地掏出了手机。

陈柏利索地直接给她转了一千,转完直接删除了好友,收起手机,随意道了一声:“抱歉啊。”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般,他跑回了球场,重回到那个热闹激情的世界。

宗盐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直到那股晕眩能够忍受,才起身,推着车慢慢走开。

晚上没有课,宗盐去了离学校二十公里开外的小区做家教。教的是一个男孩,脾气骄纵,坐了几分钟便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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