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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看两厌(3 / 6)

宗盐本不想加,又想到了月底要支付的贷款,沉默地掏出了手机。

陈柏利索地直接给她转了一千,转完直接删除了好友,收起手机,随意道了一声:“抱歉啊。”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般,他跑回了球场,重回到那个热闹激情的世界。

宗盐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直到那股晕眩能够忍受,才起身,推着车慢慢走开。

晚上没有课,宗盐去了离学校二十公里开外的小区做家教。教的是一个男孩,脾气骄纵,坐了几分钟便会开始吵闹,让他做题,他写了没几分钟,就在纸上画画。

幸而家长给的钱多。

宗盐皱眉看他捣乱,把试卷抽回来,上面画的竟然是一个生殖器官。

她把试卷直接撕了,重新拿出一张,拍在桌上:“重写。”

男孩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她,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明明给班上其他女生看,对方都会脸红羞恼,甚至发脾气。

“写完了,我会拍给你家长看。”

这是必须的反馈。

男孩这才不甘地又拿起笔,狠狠地在纸上写字,笔尖划开纸张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宗盐掐住眉心,抵御来自头颅里的不适。

下午被砸到的地方已经青紫,随便一碰,就针扎似的疼。

也是突然想到这件事,宗盐拿出手机,把微信钱包里那一千划了出去,看到巨大的数字减少了一些,才满意地关了屏幕。

下课出门前,家长热心地送她到门口,还叫着:“小英,来跟老师说再见啊。”

男孩微笑地走过来,礼貌地挥手:“老师下次见。”

家长这才满意地让他走,还不放心地问:“宗老师,今天孩子表现怎么样啊?没有麻烦你吧。”

“没有,他表现得很认真。”

“那就好。”

宗盐点头,关上门,转身走到楼梯间,把口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她没有直接回学校,反而转乘公交车,来到了不知道几环开外的一栋烂尾楼盘。

熟门熟路地避开打瞌睡的保安,钻了进去。

最里面的一栋,1301,便是她曾经的家。

整栋楼都是黑着的,曾经轰轰烈烈的维权过后,并没有迎来什么进展,资金断裂,填也填不满。

有一些居民怀揣着无奈和愤怒,依旧选择直接住了进来,勉强扯了电,拉了水管,即使常常故障,也能勉强过下去。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再次搬走了。

宗盐打开门,水泥地,白粉随意刷的墙,简陋的家具随意摆放在角落,那两个人的遗物依然留在原地,宗盐没有扔掉。

生父家暴酗酒,生母精神病出轨成瘾。从小围绕在耳边的,除了争吵就是撕打。

生父被气死后,生母很快就把钱花光,为了自己的消费欲,她伪装了自己,接近了一个年轻她近十岁的男人,哄着他买了这套房,签在自己名下,成功嫁给了他。

结果领完证后,继父才知道自己还多了个继女,明白自己被骗,温和的外表撕裂,他抓着生母的头发,拖进了卧室里。

又是熟悉的哭喊声。

宗盐麻木地站在大门口,没有人让她进去。

不知生母使了什么手段,继父勉强接受了她,不过在家里始终视宗盐为空气。

后来……

后来房地产商暴雷,房子烂尾,家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生母重新迷上出轨,继父辞了工作,整日去各个部门门口维权抗议。

在一次和保安的冲突中,被打伤了腿,落下残疾。

生母想离婚,继父不愿意,两人又爆发战争。生母顶着满脸伤,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宗盐从此跟着继父生活在烂尾楼里。

直到继父也死了。

宗盐拿起扫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她推开厕所的门,准备拿拖把浸水。

看到挂在墙上的一条锁链,怔愣良久,想起了很多不快的回忆。

她蹲下,捡起锁链,冰冷的温度似乎要直达身体深处。

最终,她把锁链放回了原处,重新打扫卫生。

沉重的铁环躺在地面,似乎在等着有一天,能重新派上用场。

灯红酒绿,五彩绚烂的光线在房里打转。

酒吧里驻场乐队嘶吼着疼痛的青春,斥责命运的不公,唱得面红耳赤,青筋似乎快要爆裂。

他唱到高潮处,十分动情,甚至下跪,滑向台前,张开手臂,宛若长出一对自由的翅膀,能带他逃离不公平的世界。

“啊!!!”

观众们尖叫捧场。

而在角落的卡座里,被围在中间的司疆翻了个白眼,把杯中的酒倒入旁边的女生口中。

“呜——咳咳咳。”

陪酒女呛了出来。

司疆撑着下巴:“吐出来的话,这桌上的酒就你请哦。”

陪酒女痛苦的神情一顿,掐着脖子,喉咙滚动,把口中苦涩的酒液灌入身体中。

“这才乖,听话的孩子值得奖励,再来十瓶龙舌兰!”

随即,他便满意地看到女伴脸上露出了欣喜讨好的表情。

“司少,您真好。”

“哈哈。”

司疆抬眉,看向左边:“陈柏,这家酒吧我快玩腻了,下次选个新的。”

陈柏无语:“老司,是你自己说喜欢听这个乐队的歌,我们才常来这的,怎么,口味终于换了?”

“我就搞不清了,他们这种乱喊乱叫的有什么好听的。”

司疆把女伴揽入怀中,抬起对方的下巴:“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女伴愣住:“什么?”年轻客人英俊神气的脸越靠越近,她不由得脸红起来。

这可是司少,圈里人都知道他阔气。

如果自己能搭上他,那,可以少努力几年啊!

陈柏轻笑一声,示意一直坐在自己旁边倒酒的女人也靠过来点,问她:“你觉得呢?司少什么意思?”

女人谄媚道:“司少想必是欣赏他们对音乐的热爱,和对梦想的追求吧。”

不等司疆回复,陈柏一口酒喷了出来,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热爱,梦想,噗哈哈哈,他可没有这些玩意儿。”

司疆嫌弃地坐远了些:“你别喷我身上了,我这衣服刚到的。”

“你还少一件衣服?”

“我喜欢这件。”

“能喜欢几天?”

“我喜欢的时候它就不能被玷污!”

陈柏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司少的衣服,我差点就玷污了您。”

司疆看他那样,真想一脚踢过去,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你不觉得,这些穷人认真的样子,很搞笑吗?”

他晃着杯中金黄的液体,躺到沙发上。

“一边抱怨社会不公,一边又只能臣服,一边又做着一夜暴富的梦,面对我们总是讨好谄媚,眼中的嫉妒实际都快溢出来了,可还是得摆笑脸。”

“真是一场出色的演出,不是吗?”

口中的狂傲和不屑让周边的打工人已经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些人,奋斗十年,可能还赚不够司疆一晚上能花的钱。

他在意他们干嘛呢?

不过,司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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